栗浓看了她一眼:谢谢你扎我心。
郭妃道:“唉!可怜见的,你母亲身体素来强健,怎么就去了?好孩子,日后常入宫来,我一见你,就十分喜欢。”
栗浓正眼看了郭妃一眼,好家伙,要不然她跟崔氏有仇,郭妃这话真是又扎一刀。
栗浓福了福身子:“谢娘娘抬爱。”
一帮妇人与她叽叽喳喳,明面上是喜欢,实际上简直是在看守活寡的小媳妇。
长公主反而站在人群外,从头到脚审视她。
漂亮。虽然有些憔悴病态,但是还是漂亮,身条也好,瘦又高,可配她的漳王。
宋归乐已经见过她,当时隔着车帘,影影绰绰,那一点影绰,最引人好奇,如今得见真颜,还算不错。
栗浓捕捉到她的视线,大胆地回看过来,栗浓那双眼尖微微下勾的眼睛竟然敢直视她,眼里有一股乖戾,似乎对面前之人很是不以为意。
长公主从没受过这样的冒犯,郭贵妃的眼尖得很,当即开口给她添堵:“诶呀,我倒糊涂了,这顾家女嫁过去,是该称殿下姑母,还是婶婶?”
这话逗笑了满屋的人。
叔父娶姑母,侄子尚侄女,这以后可怎么称呼?
宋归乐轻轻一笑,语气仿若也是在开玩笑:“且称殿下便好。”
这么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爱暗地里较劲?
栗浓看腻了地打了个哈欠。
有个小黄门传信来,说陛下在花圃,邀众女眷前往花圃赏花。
众人随即移步花圃,哪位郭妃身边的少女上来挽住她的手,笑道:“走吧,漳王妃姐姐,我们赏花去!”
原来这人是李相的幺女,母亲是郭贵妃的妹妹,名唤李沉秋,乳名花奴。她和栗浓还有点别的缘分,齐王殿下的王妃半年前难产去了,不久前圣人已经下旨,李沉秋,未来齐王妃。
栗浓手被她牵着,这小孩和她姨母一模一样,一口一个漳王妃地膈应她,偏偏嘴甜脸甜。真讨厌。
中秋时候,花圃正是一派秋菊灿烂,圣人当即起兴,令众人应景作诗。
栗浓这等不会作诗的笨人,也就写两句吉祥话来添添喜气。
她就写了八个字,是第一个停笔的,旁的才女还有正在咬笔杆构思的,她等得颇为无聊。
忽然在她旁边的李沉秋偷偷拿胳膊肘磕了她一下,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泣音道:“漳王妃姐姐救救我吧,我实在不会写!”
栗浓早看到了她写得十个字是“草木摇落霜,菊花披月华”。这写得……硬夸都夸不出口。
她还在抽抽搭搭地揪她袖口,漂亮的心形脸皱成一团:“我阿爹常骂我不学无术。我……真的不学无术。”
栗浓朝她呲牙一笑,向她一扬自己写的,道:“我也不学无术。”
李花奴凝眸看了片刻,嘴角抽了抽。
栗浓写的是“千秋万代四海升平。”
……写得什么玩意儿,奉承话也没有这么敷衍的。
花奴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不理栗浓,也不再抓耳挠腮憋下半句,在那里悠闲地玩笔。
栗浓道:“不写了?”
花奴道:“写什么写,不是最后一名就行了。”
栗浓:“……”我这个嘴欠。
花奴笑道:“只要不给我姨母丢脸就好了。”
她身上有股娇纵太过的趾高气昂:“诶,漳王妃姐姐,你的文采这么烂,你叔父不管你吗?”
这小孩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
栗浓没看她,直接抓过她的手,飞快地将她手腕一折,李沉秋的腕骨登时错位,但还没呼痛呼出声来,栗浓手指一按,又即刻复位。
李沉秋哇地一声惨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