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芒喝了很多酒,满面油光又像烂红的柿子,酒精使他精神振奋,可在看到沈听澜的那一刻,北芒脸上的豪气蛮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他张大了嘴巴,没发出声音,突然就掉头跑了。这时众人才发现,他连腰带都没有系好。
北芒逃跑的动作太仓促,以至于松垮的腰带掉到了地上。
眼看着北芒越跑越远,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北芒突然一个大马摔,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听澜和白远濯走上前去,她点了点旁边北芒的包间,“拖进去。”
这话,是对旁边傻掉的姑娘们说的。
都是楼里伺候惯了的姑娘们,也见识了两人对娟儿的手段,哪里敢造次,几个姑娘乖乖将北芒拖进包间里,又飞快的退了出去。
那模样,生怕沈听澜把她们留下来伺候。
白远濯本是不打算跟进来的,他立在门畔,在沈听澜踏进包间里时,他声音擦过她耳畔:“有事叫我。”
沈听澜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他。
将他也带进了包间里。
二人坐一边,北芒坐于她们对侧。
“北芒叔叔,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啊。”沈听澜嘴角勾起,眼里却没有笑意。
相反,她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
时光荏苒,记忆中的人却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北芒低着头,不敢与沈听澜对视。
沈听澜的眼睛像璃月,轮廓像沈枝帆,如今的她长大了也长开了,同她的父母越来越像。
每次看着沈听澜的眼睛,他总有一种被璃月注视着的错觉。
可自己到底是长辈!沈听澜一个小辈,怎么能怎么和自己讲话?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多嘴什么?你这些年,难道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北芒想着,说话也有了底气。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沈听澜深吸了一口气,她知自己与北芒已经没有话说,“此次来找你,我是想要要回我爹爹娘亲寄存在你这儿的东西。”
“什么东西?!”北芒闻声色变,语气突然暴躁,“你爹娘并没有在我这儿寄存任何东西!!你肯定是搞错了。”
“我要回去了。”北芒急促慌乱的穿上靴子,就要往外走。
“娘亲教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果真没说错。”沈听澜从怀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
这是十余年前璃月和沈枝帆将大半家产寄存在北芒那儿立下的字据,上面有北芒的落款和手印。
北芒惊愕不已,“这不可能!大哥明明当着我的面将字据烧毁了!”
当年立下字据后,他通沈枝帆夫妇去喝酒,沈枝帆在酒劲下将字据烧了,还对他说了一通肺腑之言,说两人是一辈子的兄弟。
“当年烧掉的那张是假的,这张是真的。”沈听澜笑容里满是酸涩。
“爹爹娘亲信任你,当着你的面烧毁假字据,是为了叫你安心,不让彼此的交情出现罅隙。”而这张真字据,只是为了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