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烟霏知道自己拗不过沈听澜,又加之对沈听澜异常宽容,竟也纵容沈听澜胡闹,“书生就在外院里候着。”
她让人去请书生过来。
洒扫丫鬟一时无言。这事是她与烟霏报备的,本想着烟霏可以约束沈听澜一二,不想却纵着沈听澜胡闹。
烟霏注意到洒扫丫鬟脸上的异状,瞳孔微动。
这位运气极佳的书生,从昨夜沈听澜承诺将他留下做书法夫子后就没离开过新绿园,便是烟霏私底下拒绝,书生也不认,言明除非沈听澜亲自来说,不然他会一直等下去。
新绿园对这倔强的客人,不强硬的驱逐,却也没有奉做上宾。
书生到沈听澜书房来时,脸色苍白,行走间步履也轻飘飘。不似昨日的沉稳,倒像是周身无力所致。
他向沈听澜拱手时,肚子极其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书生“……”
沈听澜挑眉,“没用早膳?”
书生面带羞赧的低下头,不说话。
何止是没用早膳,他强硬的要求留下,因为是沈听澜定下的人,也没人敢真的将他赶走,但是不赶走,不代表要上赶着伺候。
书生昨天是在堂屋里缩在椅子上睡着的,天气转凉,在渐渐入秋,昨夜一场秋雨,让书生冻得半宿没睡着。
早上起来,自然也是没有早膳可用的。
书生不说话,不代表沈听澜猜不到。她联想了一下这人的脾性,再想想她在新绿园中的地位,便也大致明白了。
沈听澜爱干净,要做她夫子的人自然也不能邋遢。
“请夫子去用膳,换洗后再来书房。”沈听澜少有的对人产生歉疚的心情,怎么说书生都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留下,而她事后还将这人给忘记了。
要是换做别人,不是对她产生怨恨,就是对沈家其他人产生不满,可沈听澜刚刚询问书生,书生却不说话,将告状的机会放走。
如此纯良的小郎君,沈听澜也不忍折磨啊。
书生用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又匆匆梳洗后,穿着沈悦的衣服来寻沈听澜。他铭记自己现在是沈听澜的书法夫子,不愿意将给沈听澜上课的时间荒废掉。
对此,沈听澜也只能感叹一句实诚人。
沈听澜彼时坐在书桌后头,抬眼打量书生,府中只有沈悦的年纪与书生相仿,但是书生的身量却比沈悦还要高一点,沈悦的衣服穿在书生身上。
略微有点窄短。
脚踝处更是没有布料遮挡,露着白条条的肉。
书生察觉到沈听澜的目光,耳根子都发红,不自在的将衣服往下扯了扯。
这让沈听澜觉着自己是个流氓。
她清了清嗓子,请书生坐下后,才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的夫子,你先写一幅字,若是写得好,我就聘请你做我的书法夫子。”
书生点头。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他对自己也有信心,若是没有自信,又怎么会强留在新绿园一晚,那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难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