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细长的眉毛微蹙,“看身形,像是一个男子。”
阿奴只觉手脚冰凉,她刚刚的猜测是真的!背后下手的人,竟真的要毁掉谢甄伊的一辈子,让她永远活在今夜的阴影之中!
“你也别这么紧张,也许是我看错了。”沈听澜见阿奴像块木头一样僵住,连呼吸都忘却了,轻叹一声,“我也不敢确定,湖中太暗了。”
“不确定的事情本不该说,可谢家妹妹如此惹人怜爱,我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万事顺遂的。”
阿奴苦笑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谢沈小姐的提醒。”
沈听澜要说的就这些。
歇了一小会,谢甄伊已经能站起身,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是走路已经无碍了,只是走得慢些罢了。阿奴扶着谢甄伊,谢甄伊歉然同沈听澜告别:“本想陪着阿缨好好玩玩……”
“你别说话了,等你好了,我去寻你玩如何?”沈听澜截断谢甄伊的话头,在谢甄伊点头后,又催促阿奴赶紧带人离开。
一行人走的是大道,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光明正大。悄悄摸摸的离开,反倒会使有心人利用去。她们遇人也不避,看见谢甄伊无碍的人越多,真遇到事能站出来作证的也就越多。
谢甄伊走了,沈听澜却没走。她坐在小亭里,遥望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阿姐,时辰快到了,水仙花要开了。”沈悦陪着她站了一会,提醒道。
沈听澜轻应一声,问沈悦:“湖里有人,你看见了吗?”
沈悦一怔,“我没有注意。”
再问紫黛,也是一样的答复。那时候她们的注意力都在谢甄伊和医女身上,而故乡湖在背后,怎能看见?
沈听澜是被风卷乱了发梢,撩发时余光扫到了湖中。
她对阿奴所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
沈听澜是真真切切的瞧见了故乡湖的湖中游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上半身,在月光的投映与琉璃华灯的映照下,脸看不清。
手臂上却有吃光才现的刺身,刺的是……
游龙。
沈听澜垂下眼睑,轻叹一声。
她初闻谢甄伊,虽然不曾说出口,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有些羡慕她的。在家中爱护下成长,幼承其膝,老来奉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听澜也想过,若是她的父母双全,她该是与谢甄伊一般幸运。
可是如今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谢甄伊的人生,也并非是完全的一帆风顺。
“走罢,去瞧瞧这叠燕园的水仙花开得如何,能叫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在飘散于风中的轻喃中,几人离开小亭。
往水仙观而去。
她们走得慢,到水仙观时前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索性水仙观大,水仙丛也不小,在人为堆砌的假山假水中,翠绿的叶,金黄的惢,与那正在绽放的纯粹的白,相得益彰,美得不可胜收。
不得不说,杨国志手底下的花匠本领出众,预测的花开时间不离十。
沈听澜远远站着,却也能从岔开的人影中窥见几分水仙的唯美,她难得的身心放松,却又在放松之中,感受到暗处窥探的目光。
让她有几分不适。
可是当沈听澜去探究,又寻不到那目光的由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