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你主人暗自潜藏着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想法。

勾引来人，呼唤来人，这样淫荡，和师尊他或高冷或温柔的外表全然不符。

这才是真正的师尊吗？

好……可爱。

想咬碎了一点点吞下去，藏起来，在角落里，只有自己看到。

龙苍流甚至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反复出现过的幻觉——现在想来，也许不是幻觉——那蛛丝遍地的洞穴之中，那个抱膝而坐的师尊。

想拿蛛丝把他的双手缚住，拿东西把他的嘴巴堵上，让他眼角被逼出绯红泪痕，啜泣着发出呜咽，摇着头后退，却还是被自己一把揽在怀里。

龙苍流这样想着，伸手把神识揽入怀，感受着入手清凉虚幻的触感，侧头看神识，低声道：“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神识茫然地看着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龙苍流端详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手下用了力，掐住神识的腰，逼问他：“有别人进来过吗？”

“你这幅样子，有别人看到过吗？”

“你这个样子，是对每一个进来的人，还是只对我？”

他声音逐渐冷厉，罡气翻涌，神识瑟缩一下，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然而龙苍流并不放过他，只一字一句地再问了一遍。

这一次，神识还是没有回答，只呆呆地看着他。

龙苍流逐渐失去了耐心，又或者说，其实他内心早就有了答案。

师尊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是只对他如此呢。

若是师尊知道来的是他，必然不会这样吧。

龙苍流眉目沉沉地想着，却忽然，感觉到神识伸出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龙苍流面无表情，垂目看他。

神识还是呆呆的，只露出一个微笑。

这微笑浅淡浅淡的，瞳孔映着九天外紫色的彩霞，倒有些沈无澈和沈昏的神韵了。

而后他说：“只有你。”

龙苍流神色一顿，继而震惊，却在下一刻，幻境终于承受不住罡气强横的攻伐，寸寸碎裂开来，云层骤然消散，两人从空中跌落，脚底下不是大地或沧海，而只是无尽的虚无。

两人飞速下坠，龙苍流并未放开虚影，只是一手揽着他，一手招来万千罡气，为他们保驾护航。

但虚影却骤然消散了。

随着幻境的坍塌，他化为了万千金色碎片，向深渊坠落而去。

龙苍流瞳孔一缩，毫不迟疑地往下坠去，伸手要拦住那些碎片。

便像十年前，他在紫微天上，伸手拦住跳下紫微天的老师一样。

那时，他只触摸到一缕断发。

这一次，他亦只是触摸到碎片边缘，便觉白光一闪，幻境彻底坍塌，剑符化为飞灰，而他踏空而立，重新出现在大比的现场。

他袖袍上全是剑痕雷迹，看起来略有些狼狈。

而更狼狈的是他的内心，是他于最后的黑暗中，看着那坠落的金色光影，大喊出声的那一句：

“老师——！”

“沈无澈——！”

只有我？是只有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只对我展露出这一面？

你也爱我吗？

老师……老师……

沈无澈……沈无澈！

龙苍流久久不语，了缘见他一直不说话，只得开口问道：“龙掌门，你怎么样了？剑符怎么样了？”

他心神兀自恍惚，机械地低声答道：“没事了。”

了缘欣慰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李世英则起身重整秩序，说意外触动大能符箓，现在已经解决，请大家有序退场，午后再战。

众人七嘴八舌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人群重新喧哗起来，而有一个身影冲到台下，抱起了昏迷的云流。

龙苍流看着那身影，想起片刻前自己抱着他亲吻，呼吸一时紊乱。

他以惊人的镇定稳住了，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抱着云流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