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痕迹的向一旁微微挪动了下身体,结果是躲过了袭扰也不得不露出了半张脸。死啦死啦便有了新的发现,火光映照下,他眼眶上泛起的乌青此时一目了然。把原本冷峻的脸孔衬得狼狈之余,又多了几分滑稽。
死啦死啦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才想这是自己之前的杰作后非但没有半点歉意,反倒‘噗哧’笑出了声,使得身边但凡离着近的人都把注意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不过,得意之余就是报应上门,等瘟神终于忍无可忍的瞪过去时,那货正龇牙咧嘴的端着下巴,嘴角上那块青紫倒和他的熊猫眼相得益彰。
瘟神不屑的一声冷哼,算是一还一报。死啦死啦舔了下发痛的嘴角,有些委屈的说,“都破了,你下手也太黑啦。”那位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活该’却依旧不发一言。这反而给了死啦死啦借题发挥的机会,“还真是一扁担都打不出个屁,别说,你倒是跟我们那儿的丧门星有一拼了。瘟神?丧门星?你们两个身手都不错,不知道谁更强些。嘿嘿,要不然改天打一架吧?”
他甚至掰着指头企图掂出哪个份量更重,一直默不作声的瘟神这下是真的挂不住了,呼一下站起了身,冲着死啦死啦的方向撞过去。可把刚从坡下爬上来的杜仲吓了一跳,怎么着?上面没打够还要下面继续?这怎么行,战场上稀里糊涂打过就算了,私下里再动手别说不成体统,新编师还不得沦为笑柄。杜仲紧赶慢赶的跑了两步,抢先横在两人中间,“有话好好说……”岂料,他脚跟都没站稳就被一巴掌推开。杜仲傻了眼,这是要玩儿命啊?
幸好瘟神气势汹汹的戳过去,倒没像旁人想的那么不成话,只是直接在死啦死啦鼻子下把巴掌一摊。那货不明就里的眨巴着眼睛,好大一会儿才寻着瘟神愤怒的眼神闹清了原由。他是讨债的,讨还自己的面子和尊严,而让他恼火的是他所有的尊严和面子此时正被死啦死啦堂而皇之的坐在屁股底下。
死啦死啦终于舍得动窝了,自顾自拿起枪来回摆弄着,“你找它啊?”那主儿也不搭话,直接伸手去抢,不成想死啦死啦身子一扭反倒扑了空。“哎哟哟,不错啊,加兰德,美国盟友给自家人开的小灶外人一概没份儿。全民协助说这枪除了装弹有点儿别扭之外,简单还不矫情,真有那么好吗?”“综合性能上来说还可以,但没他们吹得那么牛气。”
难得瘟神肯说这么多,死啦死啦得了便宜自然可劲儿卖乖,“说得也是,依你的能耐配它有点儿亏啊,陆师座不会那么小气吧。”“用枪的是人,而不是枪来决定人。”死啦死啦似乎有所触动,趁着他发呆的间隙,瘟神得了空一把夺回了枪。东西到了手,山坡上也开了锅。一声不算太大的爆响却起了连锁反应。有如一串被点燃的炮仗,在陀城的周围翻起巨大的声浪。烟尘在火光里翻滚,裹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卷上云宵。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枪林弹雨里生来死去的老油子了,但在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禁心惊肉跳。不只因事情太过突然,不久前他们刚刚从上面撤下来,这会儿待过的地儿变成了吃人坑,任谁都得缓缓神才行。
瘟神没走,那里不用再看,得意忘了形的追兵们一拥而上,哪成想中了鬼子的套,地底下的‘铁西瓜’头咬着尾,这么乱哄哄的扎进去真的连头发丝都拔不出来。只是他还没太搞清楚是什么雷威力能这么大,看起来伤亡不在少数。他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的盯着死啦死啦,现在更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打从第一眼起就乱七八糟的家伙。
此时此刻死啦死啦反倒没空理他,拧着脖子可劲儿瞄一旁的杜仲,后者大张着嘴巴打从刚刚开始就没闭上过。等他发现死啦死啦正看自己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去啦,我,我真的去啦,把你的话都跟陈团长说了,可他……”不等他说完,死啦死啦早站在了他身边,一巴掌按在了杜仲肩上,“嗯,我知道了。”说完,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杜仲似乎还没从混乱中理出头绪,只一味跟在死啦死啦身后念叨,“真的,我真的去了,可那个混……陈团长根本不听啊,他也没听过谁的。不过团长你还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上面被鬼子下雷了?”“我不知道。”死啦死啦答得那叫干脆,杜仲一咧嘴,“你又骗人,没把握能让我去跟陈团长说,唬谁呢。”
死啦死啦笑出了声,脚下却没停,“杜仲啊,你爹还真没起错名,除了不姓管之外,你是什么都管。”经他这么一说,尴尬之余杜仲突然倍感委屈,“我能管哪个啊,要是管得了还能跟着瘟神差点儿被一窝端了……”说着他还扭头瞄了眼那主儿曾站的地儿,却发现瘟神早头也不回的走远了,更是愤愤不平。“瘟神就是瘟神,他※妈※没人味儿,怎么说你也算救他一命啊,别说谢了连屁都不放一个。你说是不是啊团长……哎?”
等报怨够了再回头时,死啦死啦早把他甩了老远,杜仲想起自己还没办完的事儿急了,小跑着去追,边追边喊,“等等我啊,团长,师座有令,急召你到师部去,有万分火急的事要商议,团长,团长你去哪儿啊……”死啦死啦充耳不闻,任由杜仲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跟着。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陆文翙,死啦死啦低着头,不禁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