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一个被也先记住,被也先念着的“恶魔”,现如今也是堂堂也先太师,最为尊重的对手,一个少年也是一个真正的君主……也先如此的评价着朱祁镇。
伯颜望着自己的大哥,只是从一旁端起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来就是一大口入肚,他一饮而尽后大声道:“我伯颜一定护住我们瓦剌一族,不管大哥怎么样,瓦剌一族一直会存续于世,我向大哥保证,向长生天发誓!”
“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也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望着他的这一位“不成熟”的弟弟。
……
宁夏卫镇守将军府,此地的主将收到了来自于大明天子的调令。
宁夏卫的主将没有犹豫和半分怠慢,他当即亲自点兵两万直接兵出贺兰山,直接跨过了长城直扑河套一带,他按照命令上的要求,可谓是弄得声势浩大,还是专挑正午时分祭旗点将,从而大张旗鼓的出发的。
宁夏卫的这一点动向,想必肯定是逃不过北元三部中鞑靼探子的眼了。
鞑靼的势力是蒙古北元分裂后,是距离宁夏卫最近的一个北元部族。
鞑靼的王庭也就是当初的北元国都,现在鞑靼大汗的所在地,也是最靠近宁夏卫的。
当然,所谓的最靠近,也不过只是跟瓦剌和兀良哈比起来要近一些。
真的要计较起来,倒也挺远的,毕竟都在瀚海那边更深入更西北的位置。
瓦剌位于蒙古以南,鞑靼位于蒙古以西,兀良哈位于蒙古以东。
这三个北元分裂出的部族,也是目前大明朝最大的威胁,也是明朝一直以来要数次北伐,主要的讨伐对象。
除了当年的太祖下的蓝玉大将军之外,也只有永乐大帝兵出越过瀚海,直入北元王庭过,所以从永乐一朝后明朝的两代君主也没有再更深入过北元。
若说朱祁镇俘虏过也先,但是却也没有直捣北元王庭,活捉鞑靼的大汗过。
毕竟北元三部再怎么分裂,他们都是共认鞑靼的大汗就是北元的皇帝,是他们共同的汗。
而如今宁夏卫忽然这么一动,自然是引得鞑靼方面直接是坐不住了。特别是鞑靼的大汗,北元帝位的继承者,他直接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坐立不安起来,甚至是起了想要直接逃跑的心思,要不是也先曾经告诉过他王庭不可再撤的话,他已经要卷铺盖跑路了。
不过再得到宁夏卫的大军朝着袄儿都司进发之后,这个鞑靼的大汗,北元的帝位继承人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为自己感到庆幸,居然让他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甚至在他知道这批宁夏卫的士兵是冲着哈木儿去的,他也没有心思去救援拦截这批士兵。
用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就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本汗可不想像前面几位那样,一直被赶到贝加尔湖天天吃草。”
这个鞑靼大汗,北元帝位现任的继承者还有一个称呼——忽儿拉脱。
忽儿拉脱劫后余生,庆幸宁夏卫不是冲着他去的,但是接到情报后的哈木儿可是把忽儿拉脱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个遍,虽然他们的祖宗十八代是同一族谱系的。
几日后的哈木儿位于袄儿都司的本军大帐,哈木儿手持军情飞报,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起来,哈木儿破口大骂道:“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大汗?我们要辅佐的皇帝?真是一个懦弱的蝼蚁,比羊羔子还不如的狗东西!”
一旁的哈木儿弟弟哈儿子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打着哈欠的道:“哥,这几日我们跟那徐海交手了好几次了,我看都是互有胜负,为什么你还打算不断跟他耗着拉锯啊?我看干脆直接咬死他得了,他也没有多厉害啊!”
哈木儿本就是气在头上了,一听自己弟弟这么没脑子的建议,他呵斥哈儿子道:“你懂什么?那个徐海跟我互有胜负,那是因为他也不急着打我,而且他还派出部队不断刺探我们来时的路,看样子他的胃口更大,还想吃更多,还想着吃掉他?你见过要被吃的羊羔子,会有时间去看狼群来的路上有没有草的?真是蠢货一个!”
哈木儿是真的气到了,不然换做是平日里,他肯定不会这么恶言相向哈儿子的。
哈儿子只是无声的摇头冷笑,却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哈木儿脑袋此时可谓一个头两个大,他望着面前桌上的羊皮地图,很是烦躁不已的道:“现在两万宁夏卫全是精骑直奔我们的后方来,倒是也没有多少机会给我跟徐海拉锯了,若是不打我们就得撤了,若是打那就得在这几日了,可是……那个徐海,还藏着什么呢?”
哈儿子站到一旁,也撇了一眼地图,他没好气的道:“能藏着什么?这里可是草原,他们能藏着的东西可没有多少,若按照我的办法,直扑他们本阵大营就是了,我们这么多骑兵大规模冲锋,他们的火器也没有多厉害。”
哈木儿不理会自己这个没有脑袋的弟弟,他只是盯着地图不断的思考着。
哈木儿自己也知道,他现在选择不多了,按照他当初的想法,那就是再过一个月就得进入秋冬交际的大雨季了,只要到了那个的时候,徐海的火器可就威胁不到他了,只要徐海不退,他就能一口咬死徐海那一万多的人,从而乘势开赴归化,连续猛攻就是。
哪怕那个时候归化久攻不下,他也能吃一些从大同来援归化的明军。
若是如此的话,这一次他身为先头部队的任务可就完成了。
要知道他的这样思路,也是为了配合也先太师的大计战略。
但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低声暗骂:“是徐海求援让宁夏卫出击的?他就真的算准了鞑靼那位不敢进攻宁夏卫跨过贺兰山吗?若不是徐海的话,这大明朝又是谁想出了这么一个冒险而又精妙的招数来逼我!真是该死的明人!”
远在大同府镇守将军府的朱祁镇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不禁揉了揉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