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别院是招待蒋王妃一家的地方,杨金枝倒是想的周到,懂得因人制宜。这个别院古香古色,有很重的草木香味,正房敞开,里面立着一樽姣好的观音像。
此观音像甚是精巧,眉眼间不沾烟火气,命中的那一点朱砂痣更是饱含灵气。
这个别院是按照寺庙风格修缮的,观音像面前只有圃垫。
在正房的西南角倒是有片竹林,竹林幽幽,中间摆着一个石桌。
大理石桌四四方方,四个面正好对着东西南北,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又刚好有四个石凳。
有三个石凳都已经坐了人,蒋王妃坐在正北位,朱厚熜坐在蒋王妃左手边,正东方,至于朱秀宁则坐在西面。
何千军直接坐在唯一的空位:“嘿嘿,杨金枝倒是会折腾,这个地方不错。”
蒋王妃看见何千军直截了当的坐下,不禁笑骂道:“本以为你去了京城,会学些官礼,千军啊,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桌上摆着一壶茶,何千军不见外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婶婶不知道,那京城好似一个牢笼,处处要端着。好不容易出了京城,我才不愿再那样端着,多累呀!”
蒋王妃只是摇头苦笑,不过何千军的这份不见外倒是显得真切,比杨金枝那等特意讨好令人心暖许多。
“是啊,京城险恶,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蒋王妃溺爱的看向何千军,她一心向佛,心善的紧,看何千军的目光就像看自己的孩子。
朱厚熜急不可耐道:“兄长,说说你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呗,虽然每月都有邸报传来,但都是被言官偷工减料的,看得好不爽哉!只知道兄长做了好多大事,却不知都做了什么事。”
朱秀宁也情不自禁的端坐着,竖起耳朵。
蒋王妃最爱听故事:“千军,说一说。”
嘿嘿,不就是吹牛皮吗?这件事何千军最擅长:“好吧,就从我刚进京城,状元郎为情所困说起……”
“……。”
“……。”
何千军的声音在幽幽竹林中此起彼伏,一个个险峻的故事响彻天地。何千军天生就有说书的天赋,事情本来有五分艰险,被他这么一说变成了十分险恶。
“……刘谨此人倒是不足为虑,可怕的是他身边有位叫做张彩的谋士,那张彩无发无须,手拿鹅毛铺上,头戴莲花宝冠,掐指会算,能观星象,事事不出他所料……。”
“那一日,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没想到要对我发动最后一击,以民怨传满紫禁城,坏我名声……。”
同桌其他三人都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蒋王妃钻进双手:“此招比杨金枝那招还恶毒,这张彩身为吏部尚书竟然如此狠毒。”
就连朱秀宁也不禁被何千军的故事吸引,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口,秀手紧握住襦裙。
何千军一只脚踩在石凳上:“嘿嘿,那时的我确是临危不惧,忽然心生一计。他张彩虽然嫁祸于我,但是这些百姓不知道何千军。我命人屏退左右,捂住百官的嘴巴,对着那张彩大喝一声,汰,狗贼何千军,我今日定要为民除害。”
“哈哈哈。”听到此处,朱厚熜喜的捧腹大笑:“兄长真是厉害。”
蒋王妃也是哭笑不得:“千军啊千军,这都能让你想到。”
朱秀宁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何千军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一日在西北城头,鞑靼小王子初现真容,只见他脑袋五丈宽,身子足有二十几丈,胳膊展开也有二三丈,顶天立地,踏地而来……。”
朱厚熜打断何千军:“兄长,高二十多丈,宽二十多丈,岂不是比城门还大,不成球了?”
何千军讲到兴奋处,“啪。”直接扇了朱厚熜后脑勺一巴掌:“这是重点吗?别插嘴,仔细听。”
哪怕何千军当着蒋王妃的面打了朱厚熜,蒋王妃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漏出亲人般的笑容。
朱秀宁不向着朱厚熜,反而剐了朱厚熜一眼:“别打岔。”
何千军继续往下说:“我看那鞑靼小王子顶天立地而来,一步不退,热血沸腾,汰,百姓在我身后,我若退了,苦的是百姓。也就是这时,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