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生前最爱收集宝贝,朕有几件上好书画都被舅舅拿走了。这栋宅子藏着舅舅太多宝贝,就埋在宅子里,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张鹤龄接近疯狂,不停的在房间里大跳大叫:“本侯没死,本侯没死啊!”
院子里摆着一口棺材,张全和何二对着棺材烧纸钱:“侯爷,你死的好惨。你走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侯爷,都怪小的没有照料好你。小的早应该阻止侯爷不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侯爷你死的好惨啊!”
张鹤龄来到火盆面前,一脚把火盆踢翻:“本侯没死,张全你看看本侯。”
张全吓得后退四五步:“火盆翻了,侯爷来了。老人说头七天死人都会回来老家,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捡钱了。”
张全还是没有看见张鹤龄,张鹤龄终于不叫了,也不喊了,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就算他把火盆给踢翻了。
张鹤龄忽然有些明白,以前给人烧纸的时候,火盆里的火苗为什么会突然蹿高,里面的火星会为什么忽然飞起来。那是因为像自己一样死去的人,在旁边踢火盆啊!
“呜呜——,本侯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张鹤龄茫然望着走廊上挂着的白布,每个白色的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奠字。树上的白绫随风飘荡,风声呜咽。
“何二,张全,你们过来搭把手。把侯爷的尸体装进棺材里。”
何二和张全哭哭啼啼的站起来,把被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周天鹏架出来,准备放入棺材内。
周天鹏艰难的睁开浆糊干涸的眼皮,茫然望着几人:“真臭……。”
“唔唔-。”
何千军着急道:“快捂住他的嘴。”
何二两人赶紧把周天鹏重新放在床上,朱厚照大叫一声:“放下舅舅,朕想多看他一眼。”
这时候,何二在周天鹏耳边老实说道:“老周,老实躺着,不然少爷会生气的。”
周天鹏虽然不知道发生啥事,但绝对不能惹老大生气。他闭上眼,再度变成一樽未完成的泥雕。
屋里面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张鹤龄的注意,张鹤龄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忘我状态,过往的画面一个一个从眼前跳过。
他是寿宁侯,姐姐是张皇后,当今圣上是他的亲外甥。自己本可以丰衣足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过上人人羡慕的日子。
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
他没有娶妻生子,因为纳妾需要银子,养孩子也需要银子。只要凡事沾上银子,他就变得吝啬起来。
张鹤龄搜罗了整整三间房的金银珠宝,书法字画,这些东西锁在箱子里,锁在昏暗的房间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张鹤龄老泪纵横,有这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现在全都没了。
有这么多银子,自己却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有这么多银子,自己天天守着,也没睡过踏实觉。
因为怕下人丫鬟们起了贪心,张鹤龄只雇了张全一人,现在一切都晚了……。
何千军见张鹤龄痛哭流涕,准备不再演下去,把事情摊开。不料,却被朱厚照抓住了手。
朱厚照咳嗽两声,凝重问话道:“张全,朕听说舅舅这些年搜罗了许多宝贝,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