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是一轮送医院的急救,照样是上次的医院,照样是上次的那个医生。
而这次,她昏迷了足足一个星期才醒来。
“我恨你……”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我知道。”陆瑾年神色憔悴的可怕,在她床边拉着她冰冷的手,声音哽咽的回答。
她轻轻地看他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不再看他。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除了刚才的那句话后,她再次说的,就是问:“乐乐呢?”
陆瑾年沉默,目光闪烁,还没说话,她就笑了笑:“我明白了。”
他急了:“你听我说,乐乐没有事,我已经发现他了,很快就能把他救出来,你撑住,知道吗?撑住!”
她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病情了?”
陆瑾年深深的看着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给你主刀,肾源也找到了,你马上就能开刀,以后你的身体就会跟普通人一样没事了。”
“是吗?”她的神情却没有跟普通人那样激动,而是看了他一眼:“真的?”
他以为她不相信,加油说服她:“当然是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活的,知道吗?”
她摇摇头,极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是真的没有剩下多少日子了。
她的肾脏只剩下一个的话,如果没有意外,好好休养身体,是会跟正常差不多,可惜,那个几率很小的“意外”就发生在她身上。
在回国之前,她就知道了,自己剩下的那个肾脏已经开始萎缩,而且是用最好的药都无法逆转的那种,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匹配的肾源,然后进行移植手术。
可是找到合适肾源的机会何其渺茫,自从知道她的真实病情之后,她就放弃了希望。
可是现在……
她在心里苦笑,心里不抱太大的希望。
首先是寻找肾源的问题,找到跟她合适的肾源几乎是一个希望渺小到不计的事情,不然的话当年陆母也不会强行把她的肾抢走了,而且即使是这样,就算经过了手术,她也要经历一系列的痛苦的,还要常年吃药。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她轻轻叹气,闭上眼睛。
说真的,在经过陆瑾年那么暴虐的伤害之后,她已经对他失去了希望,事实上是她对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希望,当然,乐乐除外。
乐乐算是她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了,偏偏这个时候,他还不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陆瑾年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在她看来,陆瑾年说了好几次乐乐的下落,却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她觉得,自己对陆瑾年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也许,乐乐已经失踪了?也许,死了?
她长长的叹气,觉得自己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疲累。
也许,自己的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这样活着还真累呢,真的,好累啊……
想着想着,她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花晓芷,花晓芷?”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被打扰了睡眠的她不耐烦的皱眉,睁开眼睛:“你……你谁?”
黑暗的病房中站着一个人影,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对方:“你是谁?”
那人缓缓走到床边把灯打开:“是我。”
她看到对方的瞬间就把心提起来了:“是你?”
陆母朝她笑了笑:“没错,就是我。”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还是看我什么时候死?”她定定的看着对方。
陆母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的样子,摇头:“不,都不是。”
她紧紧地盯着她,虽然全身无力,却也警觉的很:“请你有话快说,不然的话我要叫人了。”
陆母缓缓地在她床边坐下,唇边带着诡异的笑意:“你别叫,叫人来了我也会说我是来看望你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不觉得你跟我之间有什么话好说。”她面无表情的说。
“当然有。”陆母笑了笑:“比如我这次来是专门恭贺你,终于找到合适的肾源,你马上就能变成一个跟正常人差不多的女人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结婚正子,你说,这么好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特地来恭喜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