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涛躺在床上,让秦良燕把密封的胶桶给打开,一股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
旁边站着的陈狗剩睁大了眼睛,“啊?这桶里是啥?真香!”
郑海涛看了看他,“你还不回你妹家吃饭?我要教良燕酿酒。”
陈狗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其中涉及到家传的技术秘密,呵呵笑了两声就走了。
郑海涛从胶桶里用勺子打出来一勺酒醪,先是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到嘴里尝了尝,“不错,这个味儿刚刚好。”
秦良燕好奇地看着那个酒桶:“这里面的就是米酒?可是,这米酒也太少了吧?里面还有米饭?颜色浑浊,跟我们平时卖的并不一样?”
“这还不是米酒呢,还得经过最后一道工序,就是蒸馏。”郑海涛说道,“现在我行动很不方便,但这些酒醪都已经发酵好了,如果不马上进行蒸馏的话,这些酒醪就会放坏,四十斤大米就全都扔水里了。”
秦良燕哦了一声,“那怎么办?请人来做?”
“那不行,这酿酒的工艺是不可以外传的。你知道我那侄女为啥这些天这么勤快地来她来了就老是往酒房里跑,还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呢?”
郑海涛哼了一声。他不是不知道郑秀兰的意图,不就是想找出郑家酒馆的酿酒秘方吗?可这秘方如果只是去一下酒房就可以知道的话,那他家的酒还会成为县里的名酒吗?
郑海涛细细地说起了酿造米酒的工艺流程。
前面工艺他没让秦良燕看过,嘴里讲的也无用,郑海涛就略过了,直接从发酵和蒸馏这一项开始讲。
酒香不香,每个环节都是很重要的,比如发酵,这里除了采用什么生料是个关键以外,酒饼的制作也很重要。
生料没有什么稀奇的,你有大米我也有大米,你有高粱我也有高粱,你甘蔗我也有甘蔗,你有地瓜,我这里也不缺。
所以郑家能酿出米酒地瓜酒,王家、刘家也能酿出米酒地瓜酒。
但是郑家的米酒地瓜酒,不仅出酒率高,而且酒香醇厚,酒味绵长热烈,是其他家出产的酒所不能比的。这诀窍就在于郑家的酒饼与众不同,加入了别家所没有的材料。
要不是郑家的酒感恩城中独一无二,郑家也不能只卖了几年酒,就积攒下了一千多元的积蓄。
说起酿酒,郑海涛来了精神,忘记了这几天身上的伤痛,眼里闪闪焕发着生机与光彩。
“这次家里的粮食太少,所以只做了四十斤大米,大概能出二十五斤酒,和十斤酒尾。”
“酒尾是何物?”秦良燕第一次听到酒尾的说法。
“酒尾就是蒸馏到最后,不太纯的酒,发酸,其实就是人们常吃的米醋。”
啊?
秦良燕没想到醋的本质其实是酒。
“今天,你就负责把这些酒上锅蒸馏,蒸出我们郑家今年的新酒。这批酒,跟以往的不一样,我加入了新材料,一定会受到欢迎的。”
秦良燕眼睛一亮。“家里的酒已经很好了,这批新酒比以前的还要好吗?”
“那当然,这批酒,用的可是我们郑家的祖传秘方。良燕,这批酒,就得靠你了!”
把这批酒交给秦良燕来酿,这是郑海涛思量很久,也是观察很久后,才做出的决定。
对这个新过门的儿媳妇,郑海涛原本是很不满意,心里也防着的。
防啥,当然是防她跑了啊!
五百块聘礼娶回来的儿媳妇,虽然明知是个祸水红颜,但也得小心供着,不然儿子回来,不还得找他闹。
可现在不是过去那种封建社会,郑利兵犯了事,现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大米都得去找人借,家里没吃没没喝的,郑海涛可真没有多少信心能把秦良燕给留住。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虽然说不上对秦良燕百分百满意,可郑海涛能看出来这个儿媳妇的人品很端正。
本是娇养着的姑娘,为了多挣钱,白天黑夜地忙着做木雕;王家两次来人闹事,都是这个儿媳妇想法把事件给平息下来。
现在,又一心为郑利兵着想,想着挣钱找律师,要给郑利兵寻一条出路。
要说懒吧,郑海涛现在也想通了,秦良燕其实不是懒,人家那其实是不会做。
从小没干过家务的姑娘,你能指望她一嫁到婆家,突然就会洗锅刷碗做菜了?
可秦良燕的大方向是对的,她那么能挣钱,就能请来人帮忙做事,陈小凤帮她卖货,陈家三兄弟也心甘情愿地被她使唤来照顾自己。
这是多大的情面,对比一下自己的老二,那可是要他拿秘方来换,才肯伺候他的呢!
郑海涛敢肯定,他要是真的把酿酒的秘方教给了郑海浪,郑海浪如果验证了秘方是正确的,肯定就不会再管他死活了!
最多就是叫个陈欢妮来煮菜给他吃。这也是抱了私心的,就是一心想把陈欢妮嫁给郑利兵。
莫非老二家都眼瞎了不成都没看到利兵已经娶媳妇了?
若不是郑老二来这么一出,郑海涛还没有那么快就决定教秦良燕酿酒。
正是因为郑老二这么一弄,然后王家人再上门一逼,郑海涛深深感受到了侮辱,心里那股让儿子回来的念头更加迫切了。
让儿子回来,这种念头,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