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啊,别看你是娶了媳妇的人了,可这心眼还是大实诚,容易吃亏。你以为这些收保护费的,为啥能长期收着咱的钱?那吉老黑一个月收我二十块,你以为他只是收我一家的?这条街上的商家,哪家不按月给他上供啊?”
陈狗蛋听得很吃惊,“那吉老黑很厉害么?大家为啥不让公安把他给抓起来?”
陈小凤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在公安有人呗。要是没有人罩着,咋就能横这么久。二十块!这可不是小数目!”
陈狗蛋:“为啥不联合起来反抗他?公安有人,就可以不抓了?”
郑海涛道,“你以为就你说的这么容易?你今天报了公安,最多把人抓进去,人家上头有人,抓进去关几天好吃好喝侍候着,一点罪没受。但是那报案人可就倒霉了,都是有家有口的,谁也不知道哪天孩子上学就被打断了脚扔在路边。”
陈狗蛋不禁倒吸了口气。
“你在明他在暗,这种就就发生过,谁报案谁家就有人倒霉,不是孩子被打断脚,就是媳妇过树林子被人毁了清白,唉。你说怎么能这么巧?你知道是谁干的又怎么样,你又抓不到证据。”
“所以,为了能平平安安地做生意,只能忍气吞声交这个保护费了。没想到现在来了个什么吴老大,要收五十块钱保护费。二十加五十就是七十了,这生意还能做吗?这条街上,说不准哪家就要关门了。”
郑家酒馆算是生意兴隆的,七十块钱保护费,勉勉强强也交得起,就是心里头不甘心,自己的汗水钱凭什么这样白白交出去。
但这条街上那些生意清淡的店铺,人家一个月的利润也就那么小一百块钱,交了七十块,还开店干啥?
陈狗蛋听了,十分疑惑,“郑叔,按你这么说来,这保护费还不能不交了?那咋不今天就交了,还让他们砸碗呢?今天不交,他们明天还来,还要接着砸!”
“不交!让他们砸吧!今天砸碗,明天砸酒坛,后天别说砸桌子凳子了,就是把店一把火烧了也行!没了酒馆,我就能放心去地下见利兵了!”
…
陈狗蛋一听,这是老头又想不通了,又想自杀那事儿去了,不敢接口再说话了,怕自己越说,老头子越起劲要反着来。
郑海涛道,“良燕,良燕你……”
“良燕已经到后面院子去了。”陈小凤说道。
啊?这是听到收保护费,都吓到不敢听了?
女人胆子小点也好,胆子小点就不生事。
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要是胆子大了,就更容易闯祸了。
郑海涛想了想,“小凤,你明天早点过来,想法子把良燕骗出去。”
“骗出去?”陈小凤十分不解。
“找个借口把她糊弄走,明天那帮流氓过来砸酒馆,这场面,别让她见到。再说了,那帮流氓都不是啥好东西,现在利兵不在了,我老头子护不住她,只能想法子让她避开了。”
陈小凤明白了,这是怕那吴老大看上了秦良燕的姿色。
她不由得心里一惊,秦良燕的姿色,那不用说是一等一的。
而按流氓的行事,哪里会管女人愿意不愿意,既然能强逼人交保护费,那自然也是见到了漂亮的女人就霸王硬上弓的。
“好,还是郑叔想得周到,我明天早早来带她出去。”
想个借口把秦良燕骗出去。
陈小凤想了一夜,也没想出来什么借口。
秦良燕的话不多,显得很高冷,跟她说话,都是工作上的安排。
只有在见着包家三个孩子的时候,才显得热情主动,平易近人。
陈小凤知道那是秦良燕的性格,并不以为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又不是只靠言语。
秦良燕要不是对她好,怎么可能给她开这么高的提成工资,还要雇她的三个哥哥们照顾郑海涛。
秦良燕给他们提供的可是钱,是真金白银。
自从秦良燕雇她卖木雕开始,她这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润,家里三个孩子的生活也比以前好了,买个鱼买个肉,吃完了再买包糖果买根冰棍,都是常有的事。
等到天亮,陈小凤还在为把秦良燕骗出去的借口发愁。
秦良燕天天忙得很,除了酿酒就是刻木雕,再不然就是看书,很少看到她有闲下来的时候。
想个借口不难,难的是如果秦良燕不去,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总不能邀请人上个街,人不上,就绑着去?
陈小凤直到给女儿扎头发的时候,才一下子有了主意,她跟包发糖叮嘱了几次,然后给她扎了两个小辫子,再穿上一条嫩绿色的小裙子。
这小裙子是秦良燕送的,说是她就喜欢把小孩子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包家的两个儿子,包发财和包发钱,秦良燕虽然也喜欢,但她显然而愿意亲近包发糖,每次见着包发糖,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都会显得更加温柔,说话也比平时多了些温度。
她一定很喜欢小孩子。
陈小凤这么想着,便抱着特意打扮好的包发糖去了郑家,准备让包发糖发挥她的黏功夫,一定要把秦良燕给带到街上的商店去买糖买饼买玩具。
总之就是一定要把秦良燕给骗走,别让她呆在酒馆里被那伙流氓看见,到时候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