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窗户纸若是不去捅破,当时人懵懵懂懂,也未必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些不同寻常的表现。
康母若是没有这么一番大闹,康云兵也没有去想过自己为何总喜欢追着秦良燕跑,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想去。
只要能见到她,他愿意创造无数借口、种种机会,就是想看她的样子。
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像磁铁一样,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可他从来没有细究理由,想见她,那便去见了。
她没有功夫理会他,他就创造机会。帮她跟王三富一家周旋,让民贸的经理跟她对接代销一事,还有后来极力说服她办酒厂。
秦良燕没有勾搭他,倒是他在绞尽脑汁去勾搭秦良燕。
就比如今天,他一大早就兴匆匆跑到酒厂去,并不是因为秦良燕找他,而是他有事情要找秦良燕。
他以县政府的名号,联系了省政府的农工商办公室,通过他们与粤西米酒厂联系了两个参观学习的指标。
粤西米酒厂是省里知名的大厂,出产的是十分大众的米酒,从省城到小村落,没有不知道粤西米酒的,农村家里要是来了什么亲戚,招呼便喜欢用粤西米酒。
白色透明的玻璃瓶子,价格不算贵,半斤装几毛,一斤装一块多一瓶,看着就比乡间普通的散装酒高档大气。
自家人喝酒是舍不得,用来招待客人就合适,既有面子、又不至于过于肉痛。
这样的大酒厂,如果秦良燕能去参观学习,肯定能学到很有用的管理经营理念,对经营好利民酒厂,必定是大有帮助。
利民酒厂毕竟是两百人的大酒厂,不去大酒厂开开眼界,学习点经验,经营起来恐怕没有那么顺手。
康云兵都想好了,两个指标,他做为对接酒厂与政府工作的专员,他也是要去参观的,以便以后能给类似的企业一些技术支持。
两人都去酒厂参观,每天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见面的理由还是那么光明正大,等返回感恩县城以后,秦良燕管理酒厂上遇到什么事,肯定还得来问他。
毕竟整个感恩县,只有他去大酒厂参观过,只有他才和秦良燕一样学习过大型酒厂的管理经营制度。
秦良燕除了问他,还能问谁呢?那以后就都是秦良燕主动来找他了。
康云兵打的算盘很好,好到他自己都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光明正大的理由和秦良燕接触。
被康母一闹,他突然醒悟过来,他做的这些,其实都是欲盖弥彰,找一些貌似堂皇的借口,掩饰他那些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的心思。
觊觎别人家的儿媳妇,这种心思,当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虽然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可她还生活在郑家,并没有脱离郑家的意思,仍是以郑家人的名义对外交往。
所以,他是在做什么?
康云兵茫然了。他所认识的人,都没有这么复杂的感情经历,别人的媳妇、对象,不是同学同事就是亲友介绍的,双方看对眼了,家人也满意,事儿也就成了。
他们的经历不能给康云兵任何启发。秦良燕住在郑家,以郑家媳妇的身份生活,这怎么让人介绍?而且,秦良燕好像也没有找对象的心思。
再者,母亲那激烈反对的样子,又是让人头疼。
没有人反对,康云兵或许就满足于能经常见到秦良燕,跟她说说话,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就别无他想了。
只要一接触到秦良燕的目光,他整个人就莫名的愉快不已,这种快活的感觉让他天天往酒厂跑。
至于把秦良燕娶回家?让她当自己的媳妇儿?
康云兵还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可现在,康母就好像给他打开了潘多拉之盒,他的脑子开始活络起来了……
原来还有这种把秦良燕娶回家这种可能性,他怎么以前没有想过?
不过,看到康母快要疯了的样子,康云兵自然的反应就是先把她安抚好,不然她发起疯来,真的去找秦良燕骂声几声老寡妇,秦良燕就不可能再见他、跟他像以前一样来往了——哪怕是为了公事。
秦良燕绝不是被人痛骂后还能无动于衷、不会采取任何措施的人。
做好了饭以后,康母的情绪就平稳了许多,继续对康云兵耳提面命,不允许他再去酒厂。
康云兵只是嗯嗯应付过去。不去酒厂也行,他可以去酒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