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堂掌柜已经是声嘶力竭,可惜他人微言轻,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只能是叫破了嗓子的喊冤枉,不多时就已经沙哑了声音,老泪纵横起来。
巧儿立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活该,当时小姐好心去劝,他还非要贪图那些银子去卖,这下好了吧,不听小姐言,吃亏在眼前。
云凤浅抬手止住巧儿的奚落,蹙眉叹息道:百宝堂掌柜已经够凄惨了,你就别落井下石了
巧儿被云凤浅训斥,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便闭口不再说话。
云锦秀听闻百宝堂掌柜提到那五十万两银子,心中才稍稍有些心虚,声音变小,却不死心地狡辩道:谁知道你抽什么疯,硬要塞那么多银子给我,大概就是想出人命的时候可以拿我顶罪吧。
百宝堂掌柜,三少爷的话你挺清楚了没有?现在本府问你,你是知罪不知?官老爷说的问,呵斥的声音明显有威胁的意思。一边倒的场面根本由不得那百宝堂掌柜喊冤。
青天大老爷,我家少贵一表人才,是李家的三代单传,还是个武修天才,竟然就这么没了,您一定要给我们老李家做主啊。
李家李福喜的夫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夫人,白发斑斑,突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言下之意是一定要惩治凶手,还李家一个公道。
老人家一跪下去后,她的儿子、儿媳也跟着跪下去,一个个齐声高喊着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看着这么急切地求判决的家人,李福喜心中一动,抬眸就去看王师爷。
王师爷收了李福喜的银子,自然是要为他们办事,接收到李福喜的目光,他立刻附耳官老爷,小声低语了一阵儿。
官老爷不知道听到何事,本来还是僵硬威仪的面容顷刻春光满面,乐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立刻惊堂木再拍一次,爆喝道:大胆刁民,苦主在这里,证明你鱼目混珠的三少爷在这里,你竟然还要狡辩,看来不大刑伺候,你是不会招供的。
官老爷说完话,直接对着堂下的人命令道:来人啊,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招止,这些刁民,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狠狠的打。
王师爷自然是和官老爷配合默契极了,也连忙说老爷英明,大胆刁民还不招供,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是
堂下几个执着板子的衙役应声上前,拽起百宝堂掌柜就按在了木凳子上。两人按着,两人施刑,板子啪啪啪极有规律地拍着。
第一板子下去,百宝堂掌柜就哀嚎出声。雪白的袍子就被板子打下去,渗出的斑斑血迹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听到百宝堂掌柜越叫越惨,云锦秀终于有了些于心不忍,侧目看一眼,更加有了畏惧之心。
若没有他的娘亲打典好一切,今日这受罚挨打,性命不保的就是自己了,忍不住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侧目去看一旁的楚宛雪。楚宛雪立刻狠瞪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等到后面,百宝堂掌柜已经是叫不出声来,只能闭目轻哼了几声,忽地就没有了动静。施刑的衙役上前翻了翻眼皮,心中一惊,颤声跪倒在地说:老,老爷,他年老体弱,不经打,已经,已经死了。
什么?你们怎么用刑的,这么多年的饭都是白吃了,怎么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官老爷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渐渐僵硬的尸身,对着那些用刑的衙役先大骂了一通,才低头,咒骂了句:这人,怎么这么不经打。
李家人见人直接打死了,也不再纠缠,偃旗息鼓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相互看着,觉得这也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而那云锦秀早就愣在了一旁,额头和手心满是冷汗。
大堂内寂静了片刻,楚宛雪才起身,躬身行礼之后,柔声说道:既然凶手伏法,大人是不是也可以结案,放我儿回家团聚了呢?
放,放,放,云夫人稍等啊,李福喜,你们可还满意本府的审判结果?官老爷两面不得罪,偏头再问了李福喜一家,希望弄个皆大欢喜,万事大吉。
李福喜刚要说话,大堂外却传来了云凤浅的声音,她清脆的嗓子,清晰地喊了一句:老爷,民女有话说。
何人胆敢咆哮公堂?官老爷被人插话,十分不悦。横眉怒目地瞪着云凤浅,恨不得吃下她的血肉去一般,骇人得很。
云凤浅?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锦秀首先站了出来,指着云凤浅的鼻子质问。楚宛雪更是激动。见云凤浅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闯进了公堂,几乎气得将牙齿咬碎,从她迈步进来的那刻起,便愤恨的瞪着她。
云凤浅却对周遭犀利的目光视若无睹,悠悠然站定,躬身行礼,浅笑嫣然:老爷息怒,民女只是觉得,这云家少爷毕竟是卖出这毒药材之人,百宝堂掌柜转手都要伏个死罪,那云家三少爷却无罪释放,说出去,李家人怎么服,天下人怎么服?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先前还在堂上咆哮的官老爷顿时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地看着云凤浅。他除了被堵得没话说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想不通,都是云家人,怎么这个云凤浅却胳膊肘向外拐,喜欢多管闲事呢?
云凤浅,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快滚出去。楚宛雪没有了先前仪态万千的样子。出口就是骂骂咧咧地态度,伸手指着云凤浅的面庞,恶狠狠地咬牙让她出去。
我觉得云家大小姐所言不错。
李福喜忽然站了出来,目光感激地看着云凤浅。
先前他还误会云凤浅和云家三夫人是一丘之貉,现在能看到云凤浅帮理不帮亲,内心除了感激还有数之不尽的敬畏,连他都畏惧与楚宛雪的权威,没想到这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云凤浅能够挺身而出,着实让他感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