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允彻底受不了了,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浮情风没有笑,却很认真地问飞一鸣道,“你留在这里不肯走,是因为黛鸢?”
“对呀,我喜欢她,所以我不想离开她。”飞一鸣丝毫不觉得害羞,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一定要大声讲出来。
清允扶着浮情风的肩膀,都快笑抽了,“这,这什么人,哪宗的子嗣?”
浮情风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转头对清允交待道,“去给他弄些吃的来……”
清允捂着肚子摆着臀领命而去。浮情风见他走了,方才坐下来与飞一鸣聊道,“你可知这梭历山上戾气很重,凡人呆的时间久了,会被戾气所浊,全身腐烂,这样你也愿意?”
“愿意呀,”飞一鸣想都不想答道,“在爱情面前,死根本算不什么,我愿意为了黛鸢去死,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浮情风愣了会神,看着飞一鸣一张稚嫩的小脸,此时坚定地像秤砣,容不得别人有半分质疑。
他点了点头,了悟道,“你喜欢黛鸢我没有意见,但现在你必须先回家去。因为眼下黛鸢不可能离开梭历山,而你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怕死……”
浮情风按了下他的手,“如果你死了,还如何爱她?”
飞一鸣琢磨着浮情风这话,觉得有道理。如果他死了,那他的小鸢鸢一定跟别人跑了。可是如果他走了,那以后再想见她就难了。
左右两难之际,又听浮情风宽慰道,“你放心,等这暗夜宫的事情一解决了,黛鸢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你们若真是两相情愿,我定当亲自主婚,你觉得如何?”
飞一鸣一掌拍在桌子上,又觉难以纡解自己浓烈的思绪,又一掌拍在了浮情风的肩膀上,“浮二爷,你真够意思。不管别人信不信你,我飞一鸣相你。我现在就下山去,”飞一鸣也忘了自己饿肚子这件事,兴高采烈地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才想起楚夏来,“对了浮二爷,你有没有看见楚夏?她昨晚好像来了这里……”
“看到了,她累了,在房里睡着……”
飞一鸣……
“的确,她昨晚不知道把我搬去了哪里。我这么重,她一个姑娘家能搬得动吗?真是不自量力,还不是累坏了,”飞一鸣同情道,“若不然这样,等楚夏醒了,我们一起回去。”
浮情风一想,这样也好,若让飞一鸣自己回去,就他这智商还不知道会不会出大乱子。夏不落虽然智商也不高,但至少她有分寸。
这样一想,他就让飞一鸣又留了下来。
浮情风本想一个人去东武宫,可是清允死活都要跟他一起去。浮情风想楚夏被他施了昏睡诀,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就交等黛鸢不可以进到房里去。
黛鸢因为私藏飞一鸣导致四宗之乱的事感到内疚,她深怕浮情风会生她的气。这会儿见他要走,又涩然地问道,“浮大哥,你还会回来吗?”
浮情风不知其意,顺口道,“等我找到了将凌影花逼出夏不落身体的方法,我立时赶回来。”
“凌,凌影花?”黛鸢还以为是浮情风将夏不落带上了梭历山,原来是有了凌影花的帮忙,她自己上的山。
浮情风特别叮嘱她,“千万别把房间的大门打开,否则我怕她魔性发作,到时你也抵挡不住……”
“我知道了。”黛鸢坚定地点头。
看着浮情风和清允临风而去,黛鸢的心里七上八下——
凌影花的厉害她当然知道。如果单就一朵花还没有什么,最怕她附在人的身体里,吸了人的精气,就会和人合二为一,也就是魔性最盛之时。
到时候魔性一起,她怕自己真的会对付不了她。
为了以防万一,黛鸢在那间房的四周又下了两道结界。她认为有了结界,夏不落应该就出不来了。
只是让黛鸢没有想到的是,这结界不下还好,刚下了结界,反牵动了房里的楚夏,她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被激起,自然冲破了浮情风下的昏睡诀。
楚夏醒来后,先是跑到了大门口,一见大门从外面反锁了,而且还有结界,心中莫名的盛怒。她胸口好像有一块大石,赌得她直想大叫出来——
房外,黛鸢还没有走远,就听见轰隆一声,房门被一股力量炸开,楚夏就站在了她面前。
黛鸢吓傻了,后退了两步,掌心已经在酝酿着自己的功力。可是楚夏炸开门后,却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黛鸢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把楚夏搬进了房里,为了防止她魔性再发作,还把她的手脚全都绑上。
飞一鸣听到声音过来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阻止黛鸢道,“别绑她,她是我朋友,来找我的。”
黛鸢一面绑着,一面对飞一鸣道,“她身上魔性大发,不绑住她谁都对付不了。”
飞一鸣哪里会相信,夏不落是跟着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魔性,他耐心劝道,“小鸢鸢,她没有什么魔性,真的是来找我的。你放心,等她醒了,我们就先下山……”飞一鸣不忍见她被绑得这么凄惨,想过来绑她解开绳子。
谁知,黛鸢踹了他一脚,将他也踹了过去,随手一施法,竟然将飞一鸣也定在了这里。她委屈道,“都是因为你,我让你走你偏不走,现在好了,四宗和梭历山打起来啦,朱箬也受伤了,还把浮大哥最在意的赤夜蛟也杀死了,现在他不高兴了,生我的气了,你满意了吗?”
飞一鸣愣了半天的神,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四宗真的来梭历山了?”他想起昨晚夏不落的话来,慌张地喃喃道,“难道我爹真快不行了?”
飞一鸣大喊道,“你快放开我,我要下山。”
“你现在不能下山,否则你带四宗的人来救夏不落,浮大哥回来又该生我的气了。”黛鸢打定了主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飞一鸣急得都快哭了,“我保证不带四宗的人上山,我只是想回家看看我爹,喂,小鸢鸢,你别走啊……”
楚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时,飞一鸣竟然也在旁边,而且他也睡着了。她想起自己好像冲破了结界,但是又昏了过去,当时只看到了黛鸢。
她动了动手,呲牙咧嘴地咒骂道,“该死的浮情风,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她的手腕被粗绳磨得生疼,她想可能已经皮开肉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