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区职业高中其实就是之前的静安制药厂子弟中学。在静安制药厂还红火的时候，虽然不是重点中学，也还不错，二本达线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除了静安制药厂和中医院的子弟，不少普通市民也把孩子送进来。

但静安制药厂倒闭之后，失去了资金支持的学校就一落千丈，因为体制的关系，学校很不受教育局待见，好老师都被市里的几个好学校挖走了，升学率越来越低，生源自然也越来越差，到后来的改革当中干脆被改为职业中学。

职中的生源可想而知，中考一二百分的孩子，家长抱着送到学校长大的想法让他们上了职中，到学校之后自然无心向学，再加上静安区本身治安不太好，社会渣滓渗透学校，搞得学校乌烟瘴气。学校里面的破事儿杜少锋也早有耳闻。

他开车来到学校门口，正是上课时间，却有几个顶着杀马特头发的半大小子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出来，门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几个小子披着校服，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大声谈论。杜少锋听到什么青铜、钻石、符文、adc之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门卫室边上，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门卫抱着手机摇头晃脑地看直播，不时呵呵傻笑。

杜少锋敲了敲窗户。

门卫恍若未闻。

“你好！打扰一下！”杜少锋大声说。

门卫这才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杜少锋一眼，又把视线放到手机上什么？”

“我要进学校，要不要登记一下？”

门卫不耐烦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登记本，扔了过来，杜少锋扫了一眼，上次有登记的入校记录还是十天以前。

他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写了一划，才发现没水了。他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进校时间。作为一名医生，杜少锋向来都有随身携带钢笔的习惯。

进了学校，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人不多，不过篮球场上有不少男生热火朝天地打球。杜少锋走过去，找到一个正坐在一边休息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学，请问傅苗苗在哪个班？”

男生扭过头，斜着眼扫了杜少锋一眼，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回过头继续看打球，当杜少锋不存在似的。

“同学，请问，傅苗苗在哪个班？”杜少锋不气不馁，继续很有礼貌地问道。

男生一皱眉，站起来说他妈是谁啊？”

这孩子长得挺高，快赶上杜少锋了，一只脚踩在篮球架底座上，表情相当的狂拽。场上打球的七八个看见了，也扔下球围过来。

“我是傅苗苗的长辈。同学，请你不要开口说脏话，对你以后个人素质的提升不太好。”杜少锋很耐心地谆谆教导。

男生上下打量了杜少锋一番，见他气质平和，衣着普通，甚至还有点过时，长的似乎有点面熟，也看不出是干什么的，忽然嘿嘿一笑，对旁边围过来的同伴说，这大叔是个傻逼哎！”

杜少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几个孩子的素质也太差了，张口就骂人。不过作为一名成年人，他懒得跟这些半大混小子计较，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滚了啵……”小屁孩们还在后面起哄。

杜少锋装作没听见，干脆到了教学楼，看了看一楼的墙壁上的平面图，走向三楼的政教处。经过楼道的时候，只听楼道里一片乱糟糟说话的声音，从教室打开的门望进去，教室里基本上都是一个老师孤独的讲课，台下孩子们跟放了羊一样，聊天打屁玩手机，还有调皮的男生在课桌间跑来跑去。有一个教室里，几个男生干脆在后面弄了个酒精炉子吃火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锅底料的味道。

政教处的门开着，里面坐着几个老师，围在一起聊天嗑瓜子。杜少锋走进去，敲了敲门问道问，哪位谁知道傅苗苗在哪个班？”

一个四十来岁的矮个子男人站起来，犹犹豫豫地问是？”

“我是孩子家长的朋友，昨天傅苗苗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几个人对了一下眼神，矮个男人把杜少锋拉到隔壁一间小办公室，到这说话。”他把杜少锋让到一张沙发上坐下，殷勤地倒了一杯茶。当然了，茶叶是十来块一斤的茶沫子，开水一冲，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陈茶味儿。

“请问贵姓？”

“免贵，杜少锋。老师怎么称呼？”

“我姓刘，是咱们高二的年级主任。傅苗苗是护理专业的学生。这孩子的挺好学，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对口升学到范阳医科大很有希望。”

“谢谢你们了。刘老师，苗苗在哪个班？我想去找她同学聊两句。”

“这个……学生正在上课。”

“我可以他们下课。”

“杜先生，你看是这样，我们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未成年人，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你的要求我们不便答应。再说，这件事情得校长同意，我一个小小的年级主任，不便擅做主张。”

又遇上一个律的男子。一般人就被唬住了，然而律是杜少锋的长项，他轻轻一笑主任，不知道我找学生问两个问题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哪条法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