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进来，她挣扎着坐起来，艰难地敬了一个礼。

赵一峰连忙说别乱动了，别扯着伤口。”

华青低声说局长，我没有保护好枪，我失职，我请求给我处分。”

“你千万别这么说，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不是你的错。你别多想，好好养伤。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健康回来。”

华青点点头，又扭头对杜少锋说谢你。”

“应该的。”杜少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我给你号号脉。”

华青看了一眼赵一峰，赵一峰点点头，她把被子里的左手伸了出来。其实华青的皮肤很好，是健康的小麦色，胳膊紧致有型，还有微微的肌肉线条。不过动了手术后元气大伤，皮肤有点透明，静脉血管特别清晰。

杜少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很快就放开了。华青的身体情况和他预想的一样，就是失血过多导致气血大亏，不过她年轻，身体底子好，开一服药补一补就好了。

“我明天让人把药煎好送过来。按时服药，几天就能出院了。”

“多谢你了，杜医生。”赵一峰诚恳地说。

小护士推门进来了，病人该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赵一峰和杜少锋与华青告别，走出病房。赵一峰叮嘱了陪床的警察几句，让人把杜少锋送回家，和几位高级警官上了各自的座驾，离开了医院。

暴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等杜少锋回家的时候，已经雨过天晴，一轮明月从云层后探出头来，为大地洒下一层银粉。这场风雨也将一整天的闷热一扫而空。

杜少锋回到家中，走到窗前，望向了东华路的方向。夜深了，灯火黯淡。这件事应该已经平息了，至于如何平息的，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无非常用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后文。类似的事件他见过多次，这样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曾几何时，他也曾对此麻木，甚至认为是理所应当。

但此刻他的胸中却充满了愤慨，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社会不是他想要的社会，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给卢大明打了个电话明，兄弟们都撤出来了吧？”

“出来了，都没事儿。少锋，我觉得这件事咱管不了。”

“我知道。”

一阵沉默之后，卢大明说弟，知道你难受，可这事太大，咱得先忍着。”

“我明白，路还长着呢。”

…

第二天一早，杜少锋锻炼完回来，卢大明打来电话锋，开电视，看范阳早间新闻。”

可怜杜少锋平时从不看电视，搬家的时候把旧电视扔了，连个电视也没买，只好去了楼下何伟家。何伟家已经做好了早饭，杜少锋也不客气，盛了一碗稀饭，拿了两个包子坐到了电视机前。

“我市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新进展。昨天，静安区上半年招商引资签约活动在悦华大酒店会议中心举行，签约项目共15个，协议总投资达30亿元。其中，受到广泛关注的现代化医疗疗养研究中心项目已经完成项目论证工作，即将进入实质性阶段。本项目计划投资235亿元，目标是建立一个全省乃至全国知名的现代化医疗疗养研究中心……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冷辉出席了本次活动。”

电视画面上自然是精神焕发的各路官员和商人的在铺着红绸缎的台上签字握手合影。作为静安区区长，自然少不了楚兰州。他一张大脸笑的跟一朵鸡冠花似的。

常务副市长冷辉吸引了杜少锋的注意。这位高级官员五十岁上下，和大腹便便的其他官员不同，身材保养的相当好，堪称清瘦，面容冷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和冷辉握手合影的也是老熟人，瑞兴集团副总经理林翔。

杜少锋喝了一口稀饭，咂摸着什么叫现代化医疗疗养中心，忽然醒过味儿来，放下碗说道、妈的，我们被阴了，吃了一个大亏！”

“叔叔不乖，说脏话！羞不羞！”何伟的儿子跑过来刮着自己的小鼻子说。

“叔叔错了，不该说脏话，向你们道歉。”杜少锋真诚地道歉叔以后注意。”

何伟从厨房出来笑说孩子，别当真。”

“哎，你这话不对，我们教育孩子就得以身作则。”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杜少锋懊恼不已啊！我真蠢。还以为咱们占了大便宜，其实是吃了大亏。你听电视上说了些啥，25亿，现代化医疗疗养研究中心，多大的一块肉，咱连口汤都没喝上。你说我难受不！早知道这个消息，说什么也不搬出来。我说怎么瑞兴付款这么利索，原来人家在偷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