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描眉点唇后,叶辞欢搁笔端详。看着镜中那另一张人的脸,满意点头。她技术许久不用,本以为会生疏许多,现在看却也还好。
片刻之后,一个方脸士兵走出了房间。
顾启言进了客厅,碧瑶就端了20个包子摆在他面前:姑爷,这是小姐吩咐给您的。
顾启言心中藏事,匆匆扫了一眼:分了吧,我不饿。
他快步穿过弄堂进了房间,碧瑶只能干瞪眼,姑爷这是怎么了?她想去回小姐,可碧瑶到了叶辞欢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里面没有人。而地上,衣服首饰散落一地。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就这么划破了安静的清晨。
砰!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
顾启言在书房刚坐下,那突如其来的枪声就惊起了他。柳副官冲进来:少帅,快走!是秦家军!
怎么回事?秦家不是退兵了么?
应该是偏门进来的,来者不善,我们先避开!
柳副官言,顾启言拔出腰间的手枪,填弹上膛,利落流畅。秦岑倒是好本事,他的人全都在布防,竟然还让秦岑潜进了叶城!
顾启言,出来受死!
外面人声嘈嘈,有极为挑衅的声响,顾启言抬眼看去,目眦尽裂。
那秦家军背后的车上,装着的,正是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叶辞欢手里的粮草。秦岑前面身边站着的,赫然是叶家叶慈秋!
少帅,那叶辞欢一定是叛变了!此情此景,柳副官破口大骂,枉少帅您暗地里为她寻访名医,没想到她竟然拿着咱们的项上人头作为见面礼献祭给秦家表忠心!我们都被那女人骗了!
叶城易守难攻一时半会根本打不下来,他们三千轻骑只需要对城门严防死守,耗也能耗累外面的秦家军。到时候,他们突围,不是问题。
可如今对方这么大批的士兵进来,没人里应外合,绝无可能。
而再看那上边数量充足的粮草,不是叶辞欢还能有谁?!
顾启言没有言语,脚步更加快一些,去往叶辞欢房间的方向。
碎成八瓣的景泰蓝方樽躺在北京红蓝小地毯上,地上散落着各种舞裙,礼服,皮子,纱巾,硬生生出了一幅凌乱华糜之感。
叶辞欢跑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哀乐。
柳副官一看这景象,心里也是一沉。
砰!啾!子弹嵌入墙壁的声响。柳副官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少帅,我们的得快些赶去驻地,再不走来不及了!
少帅,快,这里!
顾启言出去,小偏门那儿卫队队长朝他们招收。顾启言停住脚,看向叶辞欢房间的方向。
那玻璃窗的四角已经有了黄腻的污渍,硕大的灯亮着荔枝红的光,让那原本就凌乱的房间更添一份阴森恐怖的气息,从外面过去,像被孩子捣毁的玩具屋。
少帅!
不远处脚步声渐进,卫队队长那一张方脸出现焦急的表情。顾启言不再等,朝刚才开的房间开了一枪,打掉了那硕朋的灯,走!
一行人去了火车站,这里还是叶家控制。收到消息之后,顾启言立刻传令三千轻骑火车站待命。可等过来时,只剩寥寥数人!
怎么回事?柳副官杀红了眼,提着通讯兵问。
那还是个半大孩子,刚参军,话都说不周全:我们我们的据点被人发现,对方有备而来,营长他们誓死抵抗,让我们来报信!
轰隆!
柳副官后退几步,如觉五雷轰顶!
少帅!他突然转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宛若啼血:下属柳如是请命,前去驻地查探!
两千轻骑,没有援军,一万精兵入城,何来退路?
去,必死无疑!
这种事情根本不必柳副官去,可他请了命。因为那两千多人,三千不到的守兵领头的营长,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顾启言一双沉黑的眼盯着柳副官很久,压在枪套上的手终于落下:准了!说完,他再不看跪在那里的柳副官,转身上了火车。这是一趟去往虞城的专列,他一早安排,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他的退路。
卫队队长护送着顾启言上车,身后卫兵跟上。火车立刻就要开了。柳副官最终看向顾启言的方向,拿下配枪,敬了最后一个标准的军礼,和当初初见顾启言时一样:上城黄岐三连连长柳如是见过少帅!男儿志当四方,我愿成为少帅左右臂膀,骑战马拿刚枪,上沙场!
砰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车厢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知道,那是轻骑驻地,那里是他们的兄弟!
叶辞欢!
顾启言双手握拳,突然狠狠地锤向了铁皮厢壁,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