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话刚说完,只见天色正南,此刻电闪雷鸣,乌云压城而来。
不多时,天色宛如黑夜,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灰茫茫一片。
顾良倒吸一口冷气,“眼下才三月,怎么瞧着,这天色和六月一样!”
宋凛想到前世,眼底闪过一抹悲痛,“虽然才三月,可从月初开始,便常常阴雨连绵。二伯父,若是等到六月大雨倾盆,河道闭塞,那两岸百姓,就再无宁日了!”
“你想要本官做什么?”
顾良打量了下宋凛,他本就是极为聪明的人,八房把自己喊到白马城,除了辨明顾沁的身份外,只怕还有别的事情。
这整修河道,只怕只是其中一项。
果然,宋凛倒是一本正经,提起另外一件事,“我听闻顾成中和顾勤中两个哥哥在京城□□课数一数二,想必二伯父想必定是关心科举教育。”
“整修河道我们虽然xe863手,可秋闱考场,数十年没有整修过。二伯父,若是连日阴雨,那号房垮塌了,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顾良心中顿了一下。原本科举号房破旧不堪,休整也不过是几年一次,原因便是,这地方平时荒废,只等秋闱乡试才用的到。
提前修整,除了费钱,没别的好处。可按照宋凛这般说的,若是号房垮塌,只怕会震惊朝野,别说海知州被训斥,就是寻常官员,怕也要被牵连。
只不过,修整号房,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资格,需得一城首长下令,方能修建。
这宋凛既然能从海知州手中揽下整修河道的事情,修建号房,想必对他也是轻而易举,为何,要找上自己?
许是察觉顾良疑惑,宋凛没有瞒着,把顾贤贩卖秋闱卷子的事情讲了,而后道,“我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岳父大人要整修河道,实在抽不开身。”
“既然能提前给出秋闱卷子的试题,我想着,那人定是也有几分能耐的。所以,便托您出手。一是为整个白马城的学子积福,二来,也威慑那背后之人!”
顾良眼底闪过一抹欣赏,可口中依旧刁难道,“你倒
是一举多得,那对我,有何好处?”
“二伯父只凭借修建这科举号房一事,便可名闻整个白马府。所有读书人,提起二伯父,自然要感恩谢德。”
宋凛倒是说的实话,时人修筑建筑,自然会刻碑留念。不只当朝百姓感恩戴德,便是千百年后,触摸到时人留下的碑刻,也会得知此事。
“你啊!”
顾良无奈大笑,“既然如此,我既然回家修养身体,那便顺手做了这事儿!”
宋凛忙作揖感谢,“如此,宋某便替整个白马城的学子,谢过二伯父!”
顾良摆摆手,便去休息了。只晚上和花氏说起这事儿,感慨道,“你说,他是怎么生的?怎么这么多心眼儿,明明是让我去查大哥如何得来秋闱卷子一事,可摆在明面上的,却是让我整修科举号房。”
花氏闻言,也不由长叹一声,“你说,咱们亲家来白马城监考,会不会,有他在背后做事?”
顾良摇头,“怎么可能,亲家为官清廉,这么些年才外放当个考官,不可能。”
花氏心中仍旧不大踏实,可想着会随行而来的儿子,又想到了不是亲生的顾沁,如此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余下日子,天光果然不好。自打四月过后,竟然雨水一日多过一日,虽不是很大,可一月下两次,一次连绵半月,算下来,竟是没有见到太阳的时候。
六月初收完麦子,老杜头托人给宋凛带信,只道连日阴雨,只有两日天晴,趁着晴朗把麦子收了,可宋家村人丁少的人家,自然不能收全,好好的粮食,因为阴雨,在地里发了芽,竟是不能吃了。
宋凛接到信,哪怕他早有预备,也知大灾即将来临。
顾德听到,看着外面阴雨绵绵的天色,不由长叹一声,“如此下去,不等河道修好,只怕就要有大雨。”
“加些银子,让他们赶工,务必在六月十五前修好。”
宋凛两三下就下了决心,顾德一听,自然也没有异议,于是便快马加鞭,开始赶进度。
这日过后,宋凛也放下书本,和顾盛一起,为顾德帮忙管理。日日回来,便是
衣裳沾满泥土,浑身泥泞不堪。
顾筝格外心疼,忙让青杏二丫端了热水给他泡脚,只一脱下鞋,顾筝心疼到眼泪差点儿掉出。
宋凛一双脚,因为长期泡在水中,皮肤直接变粉,一戳就是一块儿皮下来。
顾筝忙拿帕子去擦水,喉头酸涩哽咽道,“必须得在六月底前弄完吗?”
“没事儿,那些苦壮力,比我还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