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不满，贺洗粗糙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酒后胡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罢了，说回城主府。”石雇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秦辂这一招斩草除根虽然漂亮，但终究还是没有清理干净，现在那些大家族、富人沉默乖巧，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翻浪。”

“石兄可知道为什么？”贺洗问道。

“这些人贼心不死，不可能愿意将自己的好处拿出去分给穷人。”石雇道。

轻轻摇头，贺洗道：“这还只是表象，不是根本原因。富人与穷人的矛盾在于财富地位，没有平等，两者间的矛盾就永恒存在。不患寡而患不均呀，贫民辛苦劳作，一年四季衣食无忧都是奢望，而富人游手好闲，根本不知道饥饿的滋味。”

“十分之一不到的富人，占据了这座城市超过十分之八的财富。秦辂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然他不会采取暴民的方法，最快见效却谈不上药到病除。算是给富人的一个警告吧。”

怔怔的点点头，石雇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贺洗坦然一笑，算是接了恭维，“你找我应该不是谈这些吧？想知道什么？”

“嘿嘿，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石雇畅快的笑道。

“我猜你是对秦辂充满好奇，想从我套点信息——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交换，先声明我刚接触不久，了解不多。”贺洗道。

“行！”石雇挺直身子，道：“半个月前北禽林发生一次剧烈的灵力波动，分别是三股力量造成，其中一种我怀疑是秦辂。身为石磊族，我对土地无比亲近了解，当时那处山谷除去一片灵兽尸骸，没有任何痕迹，但我在秦辂身上发现嗅到相同的泥土气息。结合之后他展露的朱雀神火，我更加断定我的猜想，不过你知道最吓人的是什么吗？”

贺洗配合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三股力量有一只凶兽九尾狐，有一股强大到无法言喻的神识！”石雇现在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秦辂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竟然与凶兽关联，那股强悍无匹的神识又是谁的？

略微颔首，贺洗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也猜不出背后有什么势力算计。我所知的，都来源于高家小姐。”

“是那位高子……”石雇惊讶开口。

“对，”贺洗点头，回忆道：“前些日子我正在西南域最西边历险，恰巧碰到高家小姐，她对我说起秦辂，并要求我保护他一段时间。因为之前受过高家的帮助，高家小姐的人格也令我敬佩，我便应了下来。她当时说：秦辂乃是身具大气运的人，已经成为高家占卜第一人的她也无法看透具体情况。只能确定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都不离奇。”

“何止不离奇，简直有趣的很。那陈永仁你看到了吧，结成了百万人中难寻一的痴魔心，目的就是打败秦辂。再说引导贫民造反，自身也是个奇人啊。”

心中大受震动，难道高家小姐先前在拍卖会所言不是玩笑？石雇吓得说不出话。

像是猜到石雇的想法，贺洗道：“高家小姐从不说假话，这是占卜者的宿命。其实我一路赶过来都在想怎么保护秦辂，上次他和徐徂斗法我救了他，现在想来应该直接杀了徐徂。也不知道他的道心有没有出现问题。”

“这件事说不准，”石雇勉强接受这个事实，说：“他的道貌似是拯救天下苍生，委实太宏大，太容易崩碎。”

“不管怎么样，我们算是见证一个人界天才的崛起。”贺洗笑眯眯的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静静摇晃酒杯，石雇想说些什么，冥冥中却好似感受到一个声音在劝自己认同，这种感觉是之前三十年未有的。

…

在雁寻门后山的宗祠内，五位老祖正在就秦辂最近的状态进行讨论。

“秦辂引导贫民造反，你们觉得此事如何？”金泽问道。

三人沉默一阵，张术最先站出来：“其实这件事的本质，是将不属于贫民的修士力量押注在他们一方，使他们拥有反抗造反的资本。双方的力量一时颠倒，却没有再根本上扭转待遇区别，算是一次教训吧……”

金泽不禁扶额，无奈的说：“我没让你分析润阳城的贫富，是秦辂如何？”

闻言廖睹挺身而出，道：“这件事是秦辂年轻气盛，思虑不足，要成大事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他现在的修为和能动用的力量，扳倒城主府都无比艰难。若要重振雀翎、扶助苍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