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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痛苦记忆

她先去了二狗的大儿子来顺家。来顺两口子正坐在热炕上看电视,两个孩子上学还没回来。见到香嫂赶紧邀她上炕暖一暖。

香嫂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那是外面有人、而且见过大世面的贵客,乡亲们对她的感情都格外热了几分。

打过招呼,香嫂眉飞色舞地汇报过大城市的各种奇闻趣事,又抱怨了如何不适应之后,就进入正题。

“来顺啊,你爹现在年纪大了,一身病,你们不打算接他回来住?人一老怪可怜的。”香嫂觉得,以她现在在村里的地位,她的话一定很有份量。

“嫂子,你看他现在可怜,你知道我们兄妹三个受的是啥罪吗?”来顺脸色陡然变了。

“老村长比谁都清楚我们兄妹三个是咋长大的,他都不来劝我们了。”看香嫂失望的样子,来顺脸色缓和了一些。

事情得从二狗年轻的时候说起。

二狗的爹娘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六岁的他被一对夫妻带来了关中。

生活安定下来之后,原本无子的夫妻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二狗便成了长工,还常常挨打挨骂。

长到了十六岁,瘦小的二狗感觉自己啥都懂了,已经是大人了。养父因为一点小事又要打他的时候,他抬腿就跑了,从此再也不回那个冰冷的家,不再受窝囊气。

养父母根本就不想找他,大小伙子了,难道还要花钱给他娶个媳妇?

来到新村的二狗被老村长谢伯伯收留了,都

是老家河南逃难过来的,能帮就帮一把。从此二狗和新村村民们一起挣工分,一起吃大锅饭。

只是他性格怪异,沉默寡言,脾气暴躁,了解他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到了二十四五岁,没钱没粮、长相磕碜又寒酸的二狗还娶不到老婆。

他那双三角小眼里的光慢慢变了,越来越阴沉,最不招人喜欢;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天天紧闭着和死鲇鱼一样,胜在把一嘴想要伸出去的大龅牙包得严严实实,鼓鼓地像嘴里藏着一大口舍不得咽下去的什么东西。

二狗旷了几天工,不知从哪带回一个女孩,大约十六七岁,身材瘦小,缝缝补补的旧衣服针脚细密平整,两根齐肩的小辫子乱哄哄的,像个叫花子。

五官算不上很漂亮但模样端正,皮肤略黑,看起来乖巧可人,是典型的吃苦耐劳会过日子的穷人家的孩子。

两只眼里满含惊恐和眼泪,关痴半呆的样子看上去惹人怜,单薄的身体哆嗦着,像被暴风雨摧残的一片落叶。

从此,打骂声,哭声常常在二狗家响起。队长一次次地劝,村民们一次次地劝,作用甚微。

打骂声伴着两个儿子慢慢长大了,两个儿子也被打得傻呆呆的。二狗让他们跟着去生产队挣工分,不上学。

二儿子有点小机灵,挨打的时候老躲,有时候还跑。二狗气不过,直接把他绑在树上用皮带或者树枝抽。

特别是夏天,等村长气喘吁

吁赶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抽得身上一条条紫色的血痕连成了片,脸上脖子上都是。

可怜的孩子哭也不敢哭叫也不敢叫动也不敢动,像块木头一样看着地面。

他打孩子的花样不断地翻新,有时候在院子里挖个近半米深的坑,让孩子站进去,然后把土填上踩实,再用树枝抽打。

一发起疯来,二狗就像狂犬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