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经常脸上，身上，胳膊上，手上到处都是伤，队长撞上了，就把二狗训一顿，没撞上孩子们就逃不过一顿毒打。

乡亲们尽可能地暗地里帮助两个可怜的孩子。

兄弟两个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挨了打就去别人家躲上一两天，因为挨打之后是挨饿。

只要没饿死，没打死，他们就像石缝里的野草一样顽强地活着，过了今天不想昨天，明天肯定和今天一样。

有众乡亲们给的温暖，两个孩子对自己的命运并没有过多的抱怨。

来福十五岁那年，二狗又准备打，他拿起菜刀追着二狗砍。

从此，两个孩子不再挨打了。

乡亲们帮着都给找了对象成了家。这两个孩子是大家的孩子。

女儿小莲嫁到几十里外的地方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二狗从此成了孤家寡人。

因为自己的苦难经历，兄弟两个都很珍惜自己的小家，来顺其实并不傻，只是被他爹打得内心极度恐惧，恶魔一离开，他慢慢也就恢复了正常生活。兄弟两家都很和睦。

独居的

二狗随着果园的发展，收入的增长，慢慢转了心性，可是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和他来往。

半年前，年老的二狗干不了活了，丢下果园跑去黄河滩帮人放牛，只图有口饭吃。

他的果园荒着，两个儿子看都不看一眼，不想和他有瓜葛。

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赶着一群牛回来了。可是两个儿子的心理阴影无法去除，无法接受他。

来福媳妇看老头可怜，就把他留下来了，毕竟是丈夫的亲爹。来福也就默认了。

老头眼皮耷拉着，死鱼嘴微张，嘴唇一直在抖动，胸腔里发出呼噜呼噜拉风箱一样的声音，混浊的眼里总含着点清泪，像是在为年轻时的行为忏悔。

来福媳妇准备把二狗安排在后面的房子里住。

二狗自己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也怕儿子记恨他，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来，死活不肯住进去。

他说，我就和我那些牛住在一起，我和它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离不开它们，它们也离不开我。

来福不说话。

每天，媳妇准时把饭菜和水给执拗的老人端过去，还常在村医疗站帮老人拿消炎药治疗他的支气管炎。老人很配合地吃药。他想活过春节。

来福不吭声把牛卖给了镇上的张屠户，只留下一头母牛。

他也想原谅这个老头，可是这老头让他做了一辈子的恶梦，如果不是村民们帮助，他们兄妹仨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来福努力过，

可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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