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手足无措，笨拙的嘴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一层尬笑虚虚地浮在脸上。他们把小海当作老熟人，好朋友，可小海根本没这想法。

安排好一切，表演总算结束了，那一圈笑脸从饭桌旁散开，重新聚在了客厅中间热烈地讨论着工作中的问题。

小海这才把憋在胸中半天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张涛和长福坐在旁边微笑地看着他。

他总算有功夫细看那碗饭和菜。米饭比工厂的还要差，碎的米蒸出来的，颜色发灰，感觉有毒的样子。菜是大白菜和白萝卜，没有油星。

这样的饭菜让他想起了去年在城中村的小制衣厂里的情景，虽然肚子确实有点饿，可他不想吃。他脑子里是城中村的麻辣烫和烤鸭。

“哎，张涛，长福，我请你吃烤鸭，这附近就有，广州的城中村里小吃可多了。”他小声提议。张涛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找点什么。

片刻的审视之后，他坚决地说：“不要出去吃了，你把钱留住，咱得做事业哩！你不想赚大钱啦！没有一点本钱可不行。”长福笑着附和。

“本钱？你们这事业还要投资？”小海糊涂了。出来这两年，他也知道了一些市场新名词。

“吃完饭咱进去慢慢说。”张涛的不爽快让小海有点不满，有话不说老藏着，他感觉张涛变了，不太像从前的哥们儿了。

小海勉强吃了饭，张涛把他带回房间，长福陪着。

关上了门，把客厅喧闹的声音关在了门外。他热切地盯着小海的脸，把他如何跟长福来的广州，长福如何发达说了一遍。

长福接过话来，他很用力地盯着小海：“兄弟，这事儿很简单，就是发展会员，只要你能发展五个会员，你的级别就升为主管。

主管的收入是一个月一千，等你发展够五个主管，你就升到经理，这个时候你的月收入是五千。”

“等你手里管着五个经理的时候，你就是高级经理，月收入两万！”张涛兴奋地脸上泛起红光。

小海的眼睛亮起来，找会员这么赚钱哪！

“怎么发展会员？”他笑着问。

“简单，只要有五个人买你的产品，这五个人就算是会员了。”长福说。

“买啥产品？”小海刚刚燃烧起来的激情被一堵墙挡住了。

“一套高级西装，实用！”张涛赶紧解释，“你看，就是我们身上穿的这种。”他站起来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的帅衣服。

小海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都穿着西装，颜色似乎是一样的，又好像有点不同。哦，好像厅里的男人们都是这样的打扮，女的是浅兰色西装。

那皱巴巴的西装和镇上赶集时候买的没啥区别，小海根本没有看出他们的特别来。他知道这西服在镇上卖50元一套，讲讲价45就能买下，村里有几个小伙子就买了。

“买套这样的西装就是会员了，很简单。”张涛补充说。

“这西服多少钱？”小海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划了一条线：要是超过80就不买。

“九百九十八，九九发，好意头。”长福说。

“啥？咋这么贵的！”小海眼珠子瞪得滴溜圆，眼神退回了肚子里。

“这是高档面料！跟街上那些普通的衣服不一样。”张涛扯起衣服的下摆展示给小海看。小海看不懂什么高档不高档，就觉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