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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鹤州武院

“西乡县城之事,是你挺身而出,舍生取义。这是英雄豪杰之举,做得极好。”盛山长眼神慈和,赞许说道,“君子修道立德,慷慨侠烈,足称不朽。”

可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程樟暗自吐槽,仍然摇头:“弟子若是功力全复,想必一个武举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如今是万万不能了。还不如就留在武院,再好生修炼几年。”

“不管成不成,去试一试总是没有坏处的。”盛山长并不赞成他的想法,“你的仁义之举,在官府已经有了名号,就该趁此机会,去搏一个出身,也不枉费几位教习的多年指点。”

她说着将手中的经卷递过来:“这个,你且拿去瞧一瞧,说不定能有所悟,那也是你的造化。”

程樟扫一眼,心中一跳,经卷上明明白白四个篆字:青冥剑经。

当年鹤州武院曾经出过一位修为震古烁今的剑圣,其人横行无敌,扶危救困,安定乾坤,做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而这部经卷,便是他留与末学后辈的馈赠。

“剑圣经卷,这可是武院的镇院之宝。”最初的惊讶过后,程樟依然摇头喟叹,“每代的出色弟子都曾翻阅过此书,然而一无所得。小子自问资质悟性,都只是平平。他们都参悟不了,小子又何必做这无用之功。”

“成与不成,那都是你自己的机缘,先不要忙着摇头,你瞧了再说。”盛山长笑了笑,仍然坚持,“总之,老身还是希望你不要气馁,所谓天助自助者,这一回,仍是由你领着大家往麓安城去。”

程樟沉默良久,终于接过了经卷,再次向山长躬身行礼。

往膳堂用过简单的晚饭之后,程樟回到陈设简陋的小屋,点亮油灯,打开了经卷。

然后他就迅速皱起了眉头。

“一个字都读不懂,这是什么字,蝌蚪文,石鼓文,火星文,都不是。”望着奇奇怪怪的字符,程樟十分无语,“这要怎么学?”

来回翻看,如观天书。字符气势凌厉,却令人只有抓瞎的份。

心浮气躁之际,左手手掌又传来锥心的疼痛。

程樟按捺不住,将裹伤的麻布扯开,撕下。

一滴黑血溅落于书页之上。

“该死的!”弄污了学院的镇院之宝,程樟愈发心急,顾不得擦拭手掌,连忙去瞧桌案上的经卷,“咦?”

书页之上,干干净净,全无半点血渍。

他正错愕间,这本经卷,忽然泛出无数金光,一时之间,斗室大亮。

书页之上的字符,也忽然变了模样,转为金色,自己动了起来,仿佛一个个手持长剑的小人,使出各种精奇招式。

程樟目不转睛,已经被深深吸引,沉醉其中。

良久,一个个字符悬浮起来,在半空之中晃动,幻化成无数影像,剑光闪烁,剑气森森。

字符越动越快,渐渐令人眼花缭乱,蓦地,仿佛得了号令一般,刷刷刷地射向程樟的脑顶。

程樟大叫一声,身躯却动弹不得。

他只能惊骇地瞧着金色的字符争先恐后,从自己的脑顶钻入。

嗡地一声,脑中剧痛无比,无数前尘往事,一一浮现,仿佛亲身经历。

他看见自己,手持纯青透明的长剑,与各大宗门的顶尖高手,一一对决。各种移山填海的惊天手段,都被使将出来,时而冲上云霄,时而坠入深渊,令人目眩神迷,惊心动魄。

无数气流,在他经脉游走,冲撞,仿佛将他肢解重塑。

凌迟一般的剧痛令程樟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终于在椅子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樟悠悠醒来。

一灯如豆,室内一片寂静。那些黑色的字符,依然静静地躺在书页之上,全无异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程樟神清气爽,只觉浑身劲力无穷,只是此前的痛感犹在,令他心有余悸。

他低头瞧着自己左手手掌,那个难看的创口,已经消失不见。

于是他立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运转周天,毫无阻滞。

神识内观,但见神田意海之中,碧波无垠,一轮红日当空,霞光万道。

日光之下,无数金色的字符若隐若现,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蓦地,他伸出右手,悬挂在墙上的那柄铁剑,锵啷一声,自己飞出剑鞘,落入他的手中。

程樟刷地一剑刺出,剑尖之上立即现出一道数尺长的剑芒,青芒闪烁,吞吐不定,寒气森森。

他暗自运劲,剑芒倏地射长,直抵木门,若不是他及时收住,只怕立时就会破门而出。

程樟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是何境界,但是他很明白,不要说自己受伤之前,便是武院之中修为最高的石监院,也未必有如此功力。

他收了剑芒,无语望着经卷:“您这是给我开挂了呀,可是为什么非得要先滴血,才能得此造化。难道您其实不是一本书,而是——”

他想了想:“姨妈巾?”

书卷无风自动,从桌案之上飞起,啪的一声,拍在了程樟的脸上。

“明白了,”程樟面无表情地将经卷摘下,放回卓上,然后弃剑,恭敬行礼,由衷地说道,“其实,您是我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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