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目光一凝,身躯僵原地。
他一时气极说这些话,其实心里并非是那个意思,此时见到予白要哭的样子,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彻底熄灭了心中的愤怒。
算起,他也弄哭过不少幼崽了,没有十个也有十个。
以前垣奇老骂他恶趣味,栎升不以为然,那些幼崽长大后就不好玩了,只有年纪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才能逗一逗。
最初看见予白,他也是这个念头,尤其予白一副瘦羸弱的模样,胆量却比寻常的幼崽大不少。
然而等予白当真被弄哭了,栎升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予白还抬头望着巨蟒,眼里满是委屈和伤心,还有一点因他所言而产的惶恐。
它平时总是很乖巧,哭也不出声,泪珠默默滚落。
垣奇手上沾到湿润的水迹,才发现予白哭。
他没处过这样的情况,顿时手足无措,一边狠狠瞪着巨蟒,一边将予白转过按进自己怀里,哄道:“别听他瞎说,白最可爱最讨兽喜欢了,他栎升算个什么东西……”
狮王不,有些规矩不守了,要不是因为抱着予白不方,垣奇现就要变回兽态和这条蛇打一架。
巨蟒吐着信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蜷缩垣奇怀里的白团子,最终一言不发。
这时黑豹突然从一旁冲了过,挡垣奇与巨蟒之间:“不许这样说白!”
它这么没规矩,邬石竟然没有出言阻拦,只是紧皱着眉头站后方。
邬元也快哭了,它既自责又愧疚:“是我让白还兽牙的,不关白的事。”
巨蟒目光投向它,似乎早猜到了,并不觉得惊讶。
“是我不想让白去三部落,”事到如今,黑豹把心一横,说了出,“我不想让白当栎首领的儿子,我担心白受欺负,所以我才……”
“垣首领,”邬石打断黑豹的话,对垣奇说道,“劳烦垣首领先带它们出去,我与栎首领说句话。”
不用他说,垣奇也有这心思,他单手抱着予白起身,同时另一只手将黑豹一把捞起,转身出了议事厅。
门一关,整个大厅内只剩巨蟒和邬石,还有角落里的蓝青蛙。
蓝青蛙捧着兽牙,不敢再上前一步,怕巨蟒又把兽牙给扔掉。
这兽牙就这么大一点,万一掉到哪里去找不到了怎么办,这可是三部落首领的身份象征,怎么能说扔就扔……
巨蟒转身回到厅前,变回兽形态,神情恹恹地坐椅子上。
邬石说道:“予白年纪尚,栎首领不必放心上,邬元出言冒犯,我定将责罚它……”
“罢了,”栎升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自嘲一般,“归还兽牙有什么错,我还能强求不成。”
予白也许是听了邬元的话,可予白与他接触不深,没多少感情基础也是真的。
邬元的年纪也,他又怎么能怪邬元,它不过是担心予白自己这里受委屈。
栎升又回忆起刚才予白掉眼泪的一幕,不仅后悔,也心疼。
他上次给了兽牙,是有一点心血『潮』,但他的确挺喜欢予白,每回看见它,就觉得心情很好。
他也没有养儿子的经验,虽说还没想好当了父亲后要做哪些事情,却也没料到是现这个结果。
邬石栎升对面坐:“栎首领也实不该说那些话。”
栎升移开视线望着门口,语气略微别扭:“说都说了……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
蓝青蛙跳近,栎升俯身拿起它怀里的兽牙,攥手心。
自从邬元和予白进了议事厅,梨青还外面一直等候,直到垣奇带着两只幼崽一起出。
予白把脸埋垣奇的怀里,邬元则被抓手中,垂着脑袋和尾巴,看起十分沮丧。
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梨青上前:“垣首领……”
垣奇认得她,知道她是幼兽园的管事,他将邬元一并塞进怀里:“那个……没事,你先回去吧,一儿我送它们回幼兽园。”
两只幼崽也不说话,梨青只好应,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议事厅大门,转身离去。
垣奇环顾四周,绕到外面没有其他兽族经过的树林,掀起衣袍坐草丛中,才将两只幼崽放。
邬元一时间查看予白的情况,忐忑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过找栎首领……”
是它做事欠妥当,如果它归还兽牙,栎升也许就不对予白气,但兽牙是给予白的,它不能代表予白做决定。
说说去,还是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而且还当着其他首领的面……
邬元那时害怕予白过不了多久就被带走,心里着急,才想着尽快见到栎升。
予白已经不哭了,它用前爪抱住黑豹,蹭了蹭它的脖颈:“不怪哥哥。”
“栎首领说的一定是气话,你千万不要当真,”黑豹担心予白还难过,“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予白闷闷地“嗯”了一声。
它知道邬元对自己好,可它是被捡的没错,也多半真是被亲父母遗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