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卫觊才过来相劝。三人止住了悲声,那名侍立在一侧的白衣少女,过来向他们一一地拜谢。
郭潇此时才明白,这位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卫仲道的妻子,当代大儒蔡邕的女儿蔡琰。
郭潇趁着少女给自己行礼答谢之机,好奇地偷瞄了一眼这位名叫蔡琰的女子。
一张微微有些苍白的小脸未施粉黛,细眉星眸、琼鼻朱唇。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白色的绸带束扎在脑后。
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自有着一股淡雅如菊的气质,再加上那副悲伤的表情,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郭潇在心中暗自叹息,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又有着那样声名远播的家族背景,却一生过得颠沛流离,尝遍了人间的各种苦楚,也许只有经历过那样不平凡的人生,才能诞生出一位名留史册的一代奇女子。
吊唁结束后,卫觊将郭潇和王粲请出去喝茶,给蔡睦与蔡琰兄妹二人留下一点说话的空间。
卫觊领着郭潇、王桀离开之后,蔡琰将蔡睦迎至后宅自己的书房内谈话。
蔡琰的书房素静淡雅,有着一股墨汁混合着竹简的清香的气味。
蔡睦在蔡琰的侍女云兮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这才坐下来与蔡琰叙谈。
蔡琰感激地道:“多谢大兄不辞劳苦,千里拔涉来吊唁亡夫。”
“琰儿,你我兄妹之间,何必说些见外的话。”
“大兄,我父亲和伯父大人的身体都还安康否?”
“琰儿,他们的身体都还好,只是叔父他心里牵挂着你,日夜长吁短叹,身体也日渐消瘦。”
“是琰儿不孝,连累得父亲为我担心了。”
蔡睦踌躇地道:“琰儿,我来此之前,父亲和叔父都让我当面问问你,是否有返回陈留老家意愿?”
蔡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拙夫新亡未久,我此刻怎能一走了之,还请大兄替我谢过伯父和父亲的好意,请恕琰儿难以从命。”
“琰儿,你如今才十五岁,留在卫家终非长久之计。你若是不好开口提及此事,我可以代你去同伯觎兄商量。”
“大兄不必再劝了,除非是这府里容不下琰儿,否则琰儿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蔡睦叹口气道:“琰儿,你还是与以前一样,太固执了。”
蔡琰见蔡睦神情伤感,便岔开话题道:“大兄,我离家日久,未知父亲和伯父可有新作问世?”
蔡睦笑道:“我早知你会有此问,你就放心吧,我将父亲和叔父的新作都誊抄了一份,随身携带。稍后回去,我便让人给你送来。”
蔡琰展颜一笑道:“还是大兄最了解小妹。”
蔡睦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冲蔡琰笑道:“琰儿,说起诗稿,我这次在来马邑的路上,听到了两首上佳的诗文。”
“哦,可是那位王家少君所作?”
蔡琰听到有上佳的诗文,立刻欣喜地睁大了眼睛。
“不错,其中有一首是王贤弟所作,可另一首却是甄兄作的。”
“甄兄?可是那位随你同行的商家子?他不是出自商贾之家吗?怎么也会写诗?”
“琰儿,他可不是一般的商贾之人,王贤弟一向眼高于顶,都被他的诗才所折服。”
“哦!究竟是什么诗文,大兄可曾记录下来?”
“这首诗只有区区二十字,却道尽了农家的苦乐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