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亥时左右,马邑四面城墙之上依然还在激烈地撕杀着,曹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却始终无法攻破城池。
马邑西城外,夏侯渊面色铁青地望着对面的城头,在他眼中,那些百战余生的曹军精锐好不容易才登上城头,可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就被城头的守军以优势的兵力撵下城来。
随着又一次进攻被守军挫败,李典浑身是血地跑到夏侯渊的马前肯求道:“将军,快下令收兵吧,再这样攻下去,我的部曲都快要死光了。”
夏侯渊怒道:“曼成,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只有咱们在城外进攻得猛烈一些,守军才会无暇他顾,我们在城里的内应就有可能趁乱夺取东城门。”
李典急道:“咱们都攻了这么久,城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该不会已经被守军发现了吧?”
夏侯渊:“这只是你的猜测,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夏侯渊身旁的一员小将冲李典道:“李将军,我毋丘家的私兵能够以一当十,即便他们被守军发现了,也会在城里制造出混乱。”
李典恼怒地道:“毋丘兴,你家的私兵就算是再精锐,他们还能比并州军厉害?”
那位名叫毋丘兴的小将挺起胸膛,一脸傲然地道:“那是自然。”
李典一脸阴险地道:“既然如此,你可敢带领你的亲兵与我一同去攻城?”
毋丘兴闻言脸色一怔,他紧咬着下唇,心里也禁不住打起鼓来。
好在夏侯渊这时开口替他解除了尴尬,他冲李典责备道:“曼成,毋丘少将军是来为咱们运送粮草的,你怎么能让他去攻城呢。”
李典:“将军,守军的巨弩对咱们威协太大,我军的士卒就算是攻上城头,也无法在城头立住脚。”
夏侯渊:“曼成,你带领部曲再进攻一次,要是过了子时,城里还没有动静,咱们就撤兵。”
“诺。”
李典答应一声,随即大步朝自己的部曲跑过去。
片刻之后,李典又组织起近千人的部曲,亲自带领他们向城头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
城头之上,郭淮躲在一面大铁盾后面,眼睛紧盯着在城下正在组织士卒准备发起进攻的李典。
这个李典作战勇猛,灵活多变,他好几次想要用八牛弩狙击他,都被他机警地躲了过去。
这次见他又要带人冲了上来,郭淮顿时来了精神。他招手叫过来一名士卒,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名士卒听完之后,立刻顺着城墙根跑到裴辑的身边,将郭淮的话转告给裴辑。
裴辑扭头冲郭淮这边点点头,随即专心致志地应对着曹军新一轮的进攻。
李典率领一千部曲扛着云梯向城下跑去,等他们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后,城头的裴辑一声令下,城垛口立刻露出许多弓弩手,对着城下的曹军乱箭齐射。
城外曹军的军阵中,毛玠指挥着曹军的弓弩手也对着城头开弓放箭,掩护李典他们向城墙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一千曹军的精锐,在李典的带领下,扛着云梯,飞快地跑到城下。
士卒们顺着城墙推着云梯往前跑,待到云梯搭上了城垛,云梯上面的卡勾就会勾住城墙,士卒们立刻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抓住云梯飞快地向上攀爬。
其间,城头的守军不停地往下抛投着石块,云梯上正在攀爬的曹军士卒不断地有人摔下城去。
城头的守军在投掷石块的时候,也有很多士卒被城下飞来的箭矢射中,或死或伤。一时间城下城上到处都是惨叫声,呼喊声。
李典左手举着铁盾,右手攀着云梯,用最快的速度往上攀爬。
突然,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城头砸了下来,李典右手抓紧云梯,身体向右急闪,堪堪避开落下的巨石,可跟在他身下的一名亲信家兵却惨叫一声摔下城去,连带着下面的两名士卒也跌落下去。
李典忍住心头的悲伤,继续向上攀爬。眼见已经可以看到城垛后面守军的面孔,李典心中大喜,他立刻加快攀爬的速度。
李典右手抓住城垛,正欲纵身跃上城头时,两柄长矛突然从城垛后面刺了过来。他急忙用左手的盾牌挡住一支长矛,右手收回来抓住另外一只长矛的矛杆用力一扯,将那个长矛兵扯到城垛口,正好挡住射来的几枚箭矢,借此良机,李典右手抓住城垛,灵敏地登上城头。
这时,又有几枚箭矢迎面袭来,李典急忙举起的盾牌护住上半身,羽箭钉在铁制的盾牌上,响起笃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