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郁楼的气息声,手臂蹭到他冰凉的外套。
她和他坐得这么近,被大雨围困。
她开始不局限于学校。
甚至,准备在校外去碰他。
她一直记得郁楼那时空白的表情。
北城离学校很远,开过去要上高架,起码一个小时。
路上雨太大,师傅不敢开太急,却还是因为前面出了车祸而临时换了个匝道口,慢吞吞地从老路上颠过去。
光影在他脸上错落。
“那等等车吧。”他声音平和,没有抬头,手里举着伞。
清晰的骨节包裹着伞柄,孟安仪的视线没忍住往上落,几乎想象出他握笔的样子。
孟安仪本来想问郁楼为什么没走,现在就算打不到车,没有家里人来接他吗?
但这么问好像有点突兀。
…
那天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事实上。
所以,在遇到郁楼之前。
她一直以为,那些平庸的、肤浅的、单薄得不过如此的爱,就是她所能获得的。
好像没头没脑地,突然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还好。
那天到最后也没有人来接他。
等到十一点,终于打到了车。
大厦里要关门了。
他撑着伞和她坐在便利店外的屋檐下等她吃完。
在郁楼面前厚着脸皮刷了几次脸熟之后,她让郁楼知道了她的名字,记住了她的脸。
白跑一趟,真倒霉透了。
郁楼进便利店买了根冰淇淋给她。
郁楼低头,看着路上的水流,问她:“你带伞了吗?”
借口只要能说服自己就好。
孟安仪迅速改了目的地。
明明经常看见这道背影。
可这好像是第一次,在做着和她相关的事。
…
她差点就要开始忧郁了。
孟安仪看着周围。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今天郁楼不在。孟安仪看了一眼,叫住他们,随口问:“郁楼去比赛了吗?”
她回头。
郁楼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好像有点懵了。
他手里握着伞,照旧背着包,和在学校里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只是离她很近。
近到她注意到他的睫毛是微微向下生长的。
垂眼看她的时候,会覆住眼睛,投下很浅的阴影。
打招呼会顿一顿然后颔首了。
但既然本来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的。
那不碰白不碰。
她记得最清晰的是。
别人叫她孟姐,嘻嘻哈哈,表示尊敬。
她眨了下眼睛,没从恍惚中回神。
灯光煌煌如昼,明亮地映在瓷质地砖上,前台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去写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