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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老子朗轩殷隐列传

殷隐驾车而来,又驾车而去,区区一言,寥寥两字,仅此而已。

公子小白继位了,他替殷隐驾车三年。公子海不见影踪,小白继位后数次拜访殷隐,并未见过海。

小白称帝了,殷隐推门出来,望着东方,替殷海抚去身上雪花,温情说道,该下山了。”

“师傅,”殷海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海不想下山。”

海不想下山了,他爱上一个人,一个叫桃的女孩,算起来还是他师妹。

“江珏已经下山匡扶道义去了,有桃儿陪我勤耕雨读,我要你何用?”殷隐呵斥道,“驾车,去鲁都。”

问道山往东一百里是鲁都,一辆牛车慢悠悠地蠕动。海再不情愿还是替殷隐驾车,他理解师傅。

“无为非无为,有为而不为。”殷隐饮一口酒,说一句话。殷海跟着念一遍,记在心中。

外人眼中鲁国太师殷隐就是个虚职,只有海知晓殷隐看似无为,实则有为。

“铜铁不铸刀兵,农夫不可胜食。”殷隐再饮一口,又讲一句。殷海跟着念一遍,记在心中。

铜铁不铸刀兵?还可以铸造镰刀。

“丝可暖,麻亦可暖,衣丝而摈麻,不若衣麻而摈丝。”殷隐讲完,没酒了,酣然睡去。

丝可暖,麻亦可暖,然而天下人十之八九爱丝不爱麻。

牛车平稳,平稳是慢,慢是自然,自然是大道,大道至简,大道无为。

“慢点,再慢点。”殷隐大概是嫌弃颠簸,并没睡着。

殷海性子极好,也不驭牛。牛儿甩尾吃草,从薄薄一层薄土里翻出新芽,细嚼慢咽,不紧不慢。

一牛两人,慢慢悠悠,日行三十里,属实是慢。

“师傅,鲁都到了。”殷海停下牛车喊道。

殷隐从牛车上爬起来,一直等啊等,等到鲁都守卫军都不耐烦了他还在等。

“师傅在等人?”殷海问道。

有三人策马而来,一个和殷隐一样须发尽白的老者,一个一袭白衣的俊朗中年人,还有一个可以倾国也可以倾城的少女。

殷隐恭恭敬敬喊道兄。”

殷海也行礼,喊道见过朗师伯,见过白圣。”

“海,你替我赶车多少年了?”殷隐问道。

殷海想了想,答道年。”

“原本只要你赶车三年,奈何你实在愚钝,”殷隐与玄郎并肩而行,朗声说道,“愚钝了些,倒可以当个好君主。”

鲁都城门口,东帝小白脸色铁青,还是朝殷隐拱手道白见过太师。”

站在东帝小白身后的是北原驭兽者艾诗,如今的身份是鲁国大将军,他与一袭白衣的伏白对视一眼,又退在一边。

于是当着鲁都贵胄与守卫军的面,殷隐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王宫,没人敢拦。

海继位了,他并不开心,甚至当看着匍匐在脚底下的那些个尽量撅得更高的屁股他一阵反感,他拿着象牙梜,拖着白玉盘,忽然怀念起在问道山的白菜萝卜。

殷隐这一生实在无为,合计只做了两件大事,引起鲁国两次震荡。

朗轩,或者说玄郎则比殷隐高明许多。他急流勇退,退而不隐,甚至豪不夸张地说门生遍天下。

关于朗轩退而不隐的猜测,孟兰以为昔年大黎式微,太师子丑出走洛邑学宫,太傅朗轩自然也急于回岐山剑阁,只是无力脱身。

恰好宋骁动了歪念,朗轩便欣然将计就计,金蝉脱壳,从此朗轩已死,只剩玄郎。

玄郎(以下都以玄郎称呼)是岐山剑阁阁主,具体是何时接任的不得而知,甚至玄郎还在黎都的时候并无半点武功底子,不见他抛头露面。

但玄郎是岐山剑阁阁主是事实,他的第一批弟子便是以武力见长的连同潜龙伏白在内的岐山剑阁四象弟子。

根据蛛丝马迹,玄郎在岐山剑阁教导的弟子在百人上下。萧伐中山,赫天子与太师子丑持三枚玉珏到岐山剑阁求见玄郎,岐山剑阁尽出,百余人活下来的只有伏白一个,扬名的也只有伏白一个。

根据蛛丝马迹,岐山剑阁已经破落不堪,四象只有少阳一脉传承完好,其余三脉悉数叛出。

玄郎作为岐山剑阁阁主在赫天子访问时没有抛头露面,在宋王宋骁访问时还是没有抛头露面,甚至他连岐山剑阁的立场都摇摆不定。

玄郎的第二批弟子是诸子百家,或许包括子丑之徒子修,楚国农家圣人苗,楚国纵横家圣人木尔,宋国纵横家邹固。

玄郎继承了老子的道家学说,却从听说未将黄老之学传给别人,孟兰猜测玄郎的衣钵传人是子丑之子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