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惹跪在长白山的东山界碑处,望着山顶。已经好几日了,师父始终没有出山。长白山的上空虽然没有再下雪,却依然是一片冷空气。远望长白百里,绿色都不那么鲜活了。
师父到底怎么样了?都怪我一时冲动,犯下了大错,伤了师父的心。白惹心里想着,又有万般自责。
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肯见见我?白惹低声说着,又落下泪来。
今天是十八岁生日,想想这世上也没有人会再记得今天吧?生日又能怎么样呢?以前有长白堂里,和师兄们在一起,每天都很快乐,白惹从来没有过忧愁。他不过生日,是因为每天都像生日。
他不知道什么是悲伤,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直到现在,他有了在意的。他那么强烈地想要坚守某些东西,比以往的时候活得更加坚定。他突然间就感受到了悲痛,如此痛彻心扉。是什么支撑他能继续无比非痛却又不绝望呢?长白山?三合心法?冷漠?或者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
十八岁的生日,他长大了。就像某些人说的,该有自己的天地。可是他的天地又在哪?长白堂已然不能回去。长白山也容不下他了?他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想到这,他的脑子又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的父亲母亲是怎么把他抛下的。
十几年了,那么多漫漫的长夜,他都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有困惑,可是现在,他困惑了。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可怜。
他又是因为什么而到长白堂的呢?又是因为什么上了长白山?
这样的问题,白惹想到头痛。或许自己真的不配。现在,就算他即刻死了,又有谁会在意?
化成一缕清风,还是一堆白骨?他这就是这样的一个的人,走到哪,都会让人烦弃。
白惹想到这里,再抬头看天空,已然近了黄昏。又是一天过去了,天边一道如血的夕阳,就像他的心情一样,有些惨烈。又刮来一阵风,带些浓浓的寒意,白惹打了一个寒颤。他怀抱着自己,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和手臂。
天色又阴暗下来,那无边的黑暗又要涌上来了。白惹眼中倦意,带着些许的绝望。
或许就这样吧!
他跪在界碑前,朝着山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又缓缓地起身。她踉跄地朝着山下走,三步回头,只是黑暗更浓了。他摇摇晃晃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半低着头,失了魂一般。
“要往哪去啊?”一个声音忽然从半空中传来。
白惹抬头看,一个熟悉的身影。
“圣天使者。”
哈哈哈,空中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冷笑。
“你怎么来了?”
“都说长白山灵气充沛,四季如春,今天一见并不如实。”
圣天使者穿着黑衣,戴着面纱,凌在半空中。
“既是见了,就快快离开。”
“我是来见你的。”
“见我做甚?”
“来要你的命。”圣天使者说着,忽然间面露凶光。
“休想。”白惹双手在胸前,调动起身体内的能量。那潜伏了多日的能量似乎更强大了,只一瞬间就达到了顶峰。
“说得容易。”
“你一个小小毛孩子还能奈我何。”圣天使者,拍出右掌,却像甩出一道闪电。
那闪电直击打下来,带着火石电光,白惹闪躲,一个打空,闪电击在地面上,把石头炸得粉碎。
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这般强大?白惹惊,估计今天就难逃一劫难了。
“为什么偏偏要我的命?”
“你已经苟活这么多年,今天不能再便宜了你。”
白惹掌中出风,朝向圣天使者,那风声如雷,旋转着,带着飞沙。
这么强的风?
白惹倒也把自己吓了一跳,自从进阶后,从蒙山回来,还不曾真正施展自己的内力。
“虽是进步了,但是还是太弱小了。”说着,那圣天使者落在一边的树枝上,又甩出一记闪电。
白惹使出全力相迎,一时间电光火石,狂风大作,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霹雳之声。力量爆发开来,把白惹从地面弹飞出去。他翻了身,跌落草丛中,右手手臂开始流血。
“这算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竟然还有人知道我的生日?”
“你究竟是谁?”白惹怒吼着,那声音里隐忍着一种悲痛。那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因为他孤寂了十几年。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你得死。如若今天我不杀你,还一样有人取了你的命。倒不如乖乖的,死在我的手里。”
乖乖去死?白惹真的犹豫了一下,他到底要不要去死。
那好吧!你那么想要,就给你!
白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正汹涌着一腔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