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青衍醒过来的时候，绛古正坐在他床边，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好整以暇地看着，白羽青羽两人站在一边，见问青衍睁眼了，连忙跑出门给问青衍熬药去了。
绛古揉了揉眼睛，说道：“您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还窒息吗？”
问青衍半坐起来，笑了一下，“我没什么事的，劳烦楼主守着我了。”
绛古把账本收好，站起来走到问青衍床边，抬起手背放在问青衍的额头上，“嗯，风寒好多了，您一定要按时喝药，督主不在，金甲殿这十几天还要仰仗您呢，您要担起责任啊。”
问青衍抿唇，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少督主……”
绛古又坐了回去，“知道啊，您是二皇子，侄儿这个身份也是虚构的，但是我看督主是真的把您当侄儿来对待的，什么都给您最好的，也给你仅次于他的权力，那试问，现在的您和少督主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在培养皇帝人选罢了……”问青衍低下声音，闷闷地说，这句话倒是把绛古惊到了，他诧异地看向问青衍，说道：“您莫非真不知道？”
问青衍抬眸，“什么？”
“督主在物色新的继承人啊。”
诶？
问青衍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傻了，“物色……新的继承人，是什么意思？”
绛古挠了挠头，“您真的不知道吗，那我该不该说啊……”
“楼主，说啊，告诉我！”问青衍急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把绛古看的心惊胆战的，“好好好您坐好了别摔了，少督主您不是有段时间很抗拒吗，督主也察觉到您的感受了，去和皇上商量了，决定把继承权放在您的手上，由您自己来决定走不走上皇位。”
所以，才让他睚眦必报？
问青衍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难怪，难怪。
‘你不喜欢，拒绝就好了。’
“我不喜欢，拒绝就好了……”
绛古听见问青衍喃喃自语，点点头，“督主不想逼您，所以，由您自己决定。”
他之前是二皇子，所以必须要忍气吞声。
现在他自由选择，所以可以睚眦必报。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叔叔真的不会说话，明明是为他好，怎么说出来的话像是要杀了他似的。
白羽和青羽一人端了一碗要推门进来，绛古一闻到药味儿就想翻白眼，捏着鼻子，坐在椅子上全身心都在远离问青衍那边。
“两碗？”问青衍都惊了，“我是感觉不到疼，但是我怕苦啊。”
白羽和青羽对视一眼，“药师楼主吩咐的，一碗逼风寒，一碗养内伤。”
绛古啧啧啧地摇头，“造孽啊。”
问青衍苦笑，他的确挺造孽的。
他跟在问捉月身边这么久，只学会了问捉月的一些坏习惯，吃饭挑食，喝药要吃糖，还学着问捉月天天摆弄花草鱼儿。
白羽从衣襟内拿出一颗用油纸包起来的蜜饯，连同手上的药一起塞进问青衍的手里，三个人就看着问青衍喝药，问青衍讪讪地笑了一下，猛吸一口气，把碗里的药灌进嘴里，青羽连忙把自己手里的碗递过去。
问青衍又绿着脸把另一碗里的汤药灌下去，喝完立马把蜜饯扔进嘴里。
绛古看着好笑，“真就是叔侄二人啊，喝药的方式也一样。”
问青衍苦着脸看他，“啊？”
绛古点头。
以前儿时的问捉月经常受伤，也许是因为小小年纪就要去出各种任务的原因，每次把任务完成后，他总要躺上几天，那几天问月寒总会和药师两个人像是哄小孩儿一样，一人捧一碗药，围着问捉月，轻言细语地劝。
而问捉月总是会冷着小脸，要被两个人念很久才肯喝药。
喝药也是猛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把两碗药喝完，问月寒就会给他一颗蜜饯，问捉月则会闷闷不乐好久好久。
“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督主多软啊，开他的玩笑他也只会噘着嘴生闷气，现在哪还敢和他开玩笑啊，头都给拧下来。”绛古笑了一下，“您现在，就是我们的督主的翻版。”
问青衍想着叔叔撅起嘴生闷气的模样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叔叔还会这样吗，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现在的督主，都是成长为猛兽的督主，以前那个香香软软的小督主见不到咯……”绛古说着特别可惜地摊摊手。
而白羽和青羽两兄弟更加诧异，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问青衍看着他俩有点好笑，但也没说什么，绛古摸估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说道：“少督主好好休息，明日静姝公主生辰的礼物属下会安排人放在马车上，药师也会跟着您一起进宫。”
“有劳楼主。”问青衍点点头。
绛古说：“白羽青羽，你俩就守在少督主身边，好好护着他。”
两兄弟直接一行礼。
绛古离开后问青衍才倒在床上，“小白小青，你们有见过叔叔还是少督主时候的样子吗？”
白羽和青羽站在两边，对视了一眼，还没开口说话，问青衍就笑了，“我发现你俩真的很移不开对方啊，什么事情都要取得对方的意见。”
白羽抿唇，“我们俩，除了对方，就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对方的想法比自身要重要，少督主恕罪。”
问青衍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有什么可恕罪的，你们两个双生，互相是羁绊，很好啊。”
青羽咬咬唇，“少督主想知道什么？属下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少督主。”
“你们两个，我听琴姐说，和叔叔有点关系啊？”问青衍一个鲤鱼打挺。
白羽沉吟一会儿，“我和弟弟，其实一开始不是杀手……”
问青衍一愣。
传言朝廷大乱，许多官臣被连累抄家，朝廷两极分化后，收缴了许多大臣家产充公，男子收编入队，老少妇孺皆处斩。
当时的许多势力皆不敢出手相救，只有金甲殿的少督主问捉月，骑马扑灭大火，从火海中救出言府的一对少年兄弟。
而那对少年，正是言府的大少爷和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