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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且在宫门前等一等，由奴去通报一声。”内侍监舔着笑脸。

在宫门前等，为何不是进去等，二皇子眯起眼，不悦道：“你这老奴，卖什么关子，本王要觐见陛下，应当在偏殿等候才是。”

“往日是在偏殿，今日不同，王爷稍安勿躁。”老阉人悠悠背过身，由长侍扶着坐上步辇。

盯着老阉人后背，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的二皇子，打点了宫门前的禁军，一盏茶后，母妃身边的黄长侍悄悄溜到宫门口。

黄长侍压低声道：“王爷，贵妃让你切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无论陛下如何处置，不要意气用事。”

“父皇打算怎么处置我？”二皇子不受宠，可陛下也不会苛待他们七兄弟，冷不防听黄长侍这般说，他一时错愕，马上追问道：“为什么要处置我，我做错什么了？”

“王爷，奴也不知，贵妃娘娘就让奴带这一句话。”黄长侍左顾右眄，生怕自己被发现，他也不好停留，交代完又马上离去。

二皇子等了等，还未见老阉人回来，却等来了御史中丞——郑大人，他身后乌泱泱跟着许多百姓。

来人到了跟前，对二皇子作揖道：“王爷，臣正想找您呢。”

“御史中丞寻本王？新鲜啊。”二皇子眼高于顶，他不问朝政，御史台有什么把柄抓。

郑大人谦和地笑了一下，这些御史台的官吏一个个皆是笑面虎，二皇子不喜他们，也少有交集，少待一阵，他看郑大人手里抖出一份东西，在自己眼前展开。

“王爷，这是苦主状告大福米行违逆圣意，故意涨价的状纸，您可看好了，昨日是一吊钱一斗米，今日陛下出了告示，大福米行仍故意无视，粮价翻了一翻两吊钱一斗米。”郑大人语毕，不等二皇子看完，他唰地收回状纸：“本官要上禀陛下，请他定夺。”

请陛下定夺，听到这儿，二皇子知道原来是郑大人要拿自己杀鸡儆猴，其实也不奇怪，御史中丞的儿子刚娶了东宫骠骑将军的女儿，他是萧颍言的人，就算太子不在京城，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压制其他皇子。

二皇子知道自己给这些人算计，一股邪火冲上头，他狠狠瞪着郑大人，磨牙霍霍。

而毫无知觉的御史中丞，与守门的禁军打了一声招呼，人就骑上宫门后准备的马匹，哒哒哒消逝在众人眼里，父皇重用御史，除了安寄和萧颖言，能在外朝策马的就是这些弹劾同僚的阴险小人。

在宫门外的百姓，也有见识广的，他们凑一堆，对如同被罚站在宫门前的二皇子指指点点。

“老哥，你说这人是二皇子，他是爹是皇上，怎和咱们平头老百姓一样站在门口啊，老哥，你说道说道，看着着实不对劲儿。”妇人脸上包有布条，她就是在大福米行门口要说法的大姐：“给咱们说说啊。”

其他人也是想听茶余饭后闲话的主儿，一个二个伸长耳朵凑近，见多识广的大哥清了清嗓子，他没卖关子，就说二皇子不受宠，剩下的也没琢磨出别的来。

反而是呆书生看出些端倪，陛下放御史中丞进宫都不放二皇子，定是事先与宫门前的禁军打过招呼，晾着二皇子在门外让百姓亲眼目睹陛下天威不容犯，哪怕你是一个皇子。

呆书生年轻，忍不住和七嘴八舌的百姓一同调侃：“我看有点儿以儆效尤的意味。”

“啥是以儆效尤。”大姐听不到文绉绉的词儿，其他人也一样。

“就是杀鸡给猴看。”呆书生解释说。

大姐忽然语出惊人：“二皇子不是鸡，我看是杀了凤凰给咱们看呢。”

一群百姓不约而同看向落单在宫门外的二皇子，少顷，这些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戏谑的声音，如刀似箭，二皇子恍然间想起了儿时在御花园的一段遭遇，他也曾被如此羞辱过，因为一个宫里人都知道是野种的存在。

他岂能容许卑贱的草民看自己笑话，二皇子动了动手，随行的侍卫会意上前，男子对他们说：“把七嘴八舌的给我抓过来。”

“是，王爷。”

四个侍卫持刀上前，小声议论的一撮百姓看到他们，启初没当回事儿，知道侍卫抽出佩刀，刀尖直指掩嘴偷笑的妇人和呆书生：“王爷让你们过去一趟。”

“为什么。”呆书生问。

侍卫没回答，拽住二人往外拖，妇人大喊起来：“你们要作甚，你们要杀人灭口啊！”

她嗓门大，又是苦主，想到二皇子突然发作的行径，一起杵在宫门前的人不由分说伸手拉住妇人，齐声质问侍卫：“放手，这儿是宫门前，你们还想杀人不成。”

“光天化日，想要杀人灭口，陛下还没做决断，你们好大的胆子。”呆书生人虽瘦弱，却极为机灵，他迅速扭动身子，从侍卫手里挣脱开，随后张开双臂，义正言辞的斥责道：“你们要不给咱活路，别怪大家动手了！”

“就是，到了宫门口，还这般嚣张，身为皇子就能不把自己老子放在眼里么，难怪陛下看重太子，太子殿下去西北二州赈灾，你这王爷在京城里享福不算，还爬到陛下头上作威作福。”心直口快的大哥不惧侍卫的长刀，也挡住了刀口，不给它们向着百姓：“来啊，我家就省我一个了，今天有人来喊冤，成不成事儿，老子都要来帮帮场子！”

“还有我们，来都来了，不闹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们就不回去！”聚拢在一起的百姓，受到了鼓舞一般，挥舞着胳膊，势要和四个护卫来一场。

二皇子根本不管群情激奋，他只听到那人说太子去赈灾，自己留在京城享福：“把他们给我抓过来！”

他一股血气冲上脑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凭什么好处都给萧颍言拿，是父皇逼着他们当闲赋的王爷，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他们真以为萧颍言能当贤君圣主，都是放屁，当今太子不过尔尔。

“天下是萧氏的天下，你们非议皇子，罪当斩首，都给我绑起来就地正法！”二皇子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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