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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春给嬷嬷押到亭子外，她发髻凌乱，衣服也给人扯破了，林丛丛看红春的脸上也有伤，不由得也沉下眼眉：“红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大的本事呢，唆使熙儿打架，弄伤了慕容家的小公子，林娘子，我家熙儿好好一个孩子，跟了你一个月，对谁都拳打脚踢，像话么。”孙夫人气结道，她急赤白脸的盯着林丛丛，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你是这样照顾熙儿的么。”

林丛丛并不想挑衅孙夫人的权威，她现在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夫人，我在问红春，等她开口说话。”

“你还要听她狡辩？哼，你连一个下人都不知要如何管束么。”她以为熙儿开心就足够了，可如今知道林丛丛把自己的外孙女当野孩子养，孙夫人激愤难平，孙氏是氏族之首，后宅的教养放诸四海而皆为榜样

现在，她孙女打人，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柄，一个粗野的小娘子，出身在孙氏。

那些质疑和嘲讽的视线，如同一种极刑，它们扒皮抽筋，凌虐在孙夫人身上，她觉得可耻，觉得愤怒。

这一切都是林丛丛造成的，她面上是帮孙氏，做得都是让孙家蒙羞的事：“林娘子，你不懂事，我这个做师母的就代你处置手下不分尊卑的玩意。”

“师母，我想要问清楚事情，怎么就不懂事了，打人了，为什么打人，是不是有人犯贱找抽，我都要知道吧。”林娘子假笑道。

她还笑得出来，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孙夫人皱眉：“我已经知道了。”

“那是夫人听到的，不是我，我想听。”林丛丛坚持要红春说话，她必须弄清楚来龙去脉，两个孩子没见到，如果自己为了顺孙夫人的心就不问不管，林丛丛可以改姓孙了，这样更合适：“红春，你说。”

红春嘴堵着，没有挣扎，而是挺直脊背目光坚定，林丛丛见嬷嬷不动手，院子里都是女眷，阿虎不能进，她使唤不动旁人，于是自己起身动手。

抽掉布块，林丛丛手里的小匕首在束缚红春的麻绳上一划，麻绳应声落地，红春也松了一口气。

她扑通跪在林丛丛脚边道：“娘子，刚才我和熙儿在逛园子，慕容家的公子忽然拿木剑要戳熙儿，我们一开始是避开的，只是孩子不知轻重，又追了上来扯熙儿的头发。”

“你胡说，分明是你从中作梗，让两个孩子玩不到一起。”坐在孙夫人左手边的随面妇人，年纪在二十七八上下，环佩玉铛妆饰的女子五官有些深，皱眉时显得人很凶，她应该是被打孩子的母亲吧。

林丛丛推测的想着，眼神在妇人脸上停留片刻，她目光不带温度，声音也一样：“这位是？”

“这位是屈娘子，慕容小公子的母亲。”孙夫人代为介绍。

“屈娘子，我不是再问你，插嘴的习惯屈娘子得改一改，否则有失教养。”林丛丛眼神意有所指的对上孙夫人，她知道人要有规矩，但死规矩还是能让人上进的好规矩是有区别的，腐朽没落的东西，林丛丛一直不屑甚至懒得搭理。

她指桑骂槐，孙夫人立即怒目而视，林丛丛不是吃孙家米长大的，完全没必要迁就：“红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红春点头，全然没有添油加醋的说完了经过，慕容家的孩子可以随意打人，踢到铁板挨了揍，现在是要和孙夫人叫屈呢。

“我家熙儿从不和好人动手，慕容家的公子也是好本事，能把熙儿逼到挥拳头，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孩子，和什么样的爹娘，长长见识。”林丛丛知道熙儿给带走了，小男孩也一样，不过红春说男孩七八岁身量，她更加玩味的看着屈娘子：“屈娘子，我家的奴婢护主，你觉得冒犯，红春也自罚过了，你还想说什么。”

“你这奴婢挑唆是非，和我儿子的说的不一样。”屈娘子没有底气的反驳道。

听出她心虚的小娘子，假模假式的沉思道：“是么，既然你们想对峙，也请把孩子带过来。”

“熙儿吓到了，林娘子，你不知道心疼么？！”孙夫人斥道。

熙儿吓到，林丛丛视线落在红春脸上，顶着左右巴掌印的婢女摇摇头，意思就是孩子没吓到，也是，姥山林隔三差五炸山，上演全武行，熙儿都看在眼里，这点阵仗能吓坏她，林丛丛一个字都不信。

她坚持要见熙儿，孙夫人不放，后来，熙儿自己跑出来了，小丫头一股脑扑进林丛丛怀里，撒娇道：“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和红春给人欺负了。”

“怎么欺负的，和姐姐说。”她抬起孩子的脸，确定手脚没有受伤，心里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嗯？”

熙儿半趴在林丛丛怀里，一双哭过的眼睛微微带着猩红，她嘟嚷道：“有个坏蛋，拿剑戳我的眼睛，红春还给坏蛋的娘逼着打自己耳刮，姐姐，没人帮我们，呜呜呜。”

说着说着，孩子给委屈上了，豆大的眼泪骨碌碌往眼眶外冒，林丛丛把熙儿抱上膝头：“姐姐告诉过你，忍不住就动手。”

“我打他了，把他打成猪头。”孩子哽咽和不往邀功。

哭笑不得的小娘子捏上熙儿湿漉漉的鼻子：“打得好，你没做错。”

“林娘子，你怎么教孩子的！”孙夫人听熙儿哭，也是心疼的，再听林丛丛教娃娃打架，她忍不住再度拔高嗓门痛斥她胡乱教人：“孙家的女儿，岂能学莽夫之流！”

“把孩子还给我。”孙夫人伸手要抱熙儿。

熙儿抽抽搭搭，噙着泪不再躲避，直接伸手推开了孙夫人：“我要和姐姐一起，你不帮我，你不信我。”

给孩子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她想要哄，熙儿不愿意听，林丛丛不想在外人面前真落孙夫人的颜面，祖孙之间是至亲骨肉，她可以不给师母颜面，但不能分离人家的骨肉亲情。

“熙儿，要和外祖母好好说话，这不是任性的事儿。”林丛丛双手捧起熙儿的脸，和孩子平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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