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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一家为什么要杀主簿,林丛丛不去猜测。
九公子为重,她还要去救魏柏的。
“睡吧。”捂在她背后的手轻轻拍了拍。
她确实困,可外头的人怎么办,留给安寄一个人警惕么,不过转念一想,换林丛丛来听,她还没有能做到听声辨位的程度,定夺是比寻常人敏锐一些。
算起来,在安寄这儿,她真要力顶他的位置守夜,怕也是沦落成为猪一样的队友的存在。
没挣扎太久的林丛丛缓缓支起身子,打算睡回之前的位置上去,她才动了一下,身后押着的胳膊骤然收紧,让她整个人重新落回安寄身上,对方这个动作的意味,在林丛丛看来是警告她不要乱动,但趴着睡小娘子真不太舒服。
她不是不识好歹,有人保护自己还挑三拣四,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松松不行么,我呼吸不了了。”
“为夫想抱着你睡。”安寄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非得抱着么。”
“嗯,睡吧。”他转动身子,把她放回床褥上,不过圈着人的手并未松开。
帐外的烛火烧到尽头,窗户下的人还在,安寄怀里的人已经熟睡,想来是一路奔波,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形还能睡得着。
安寄一根心弦绷紧,为了窗外埋伏的人,为了怀里熟睡的她。
梦里相拥而眠的情形历历在目,作为男子他早就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但理智存在的安寄不会唐突林娘。
能同床共枕,已经是僭越之举,对她名声有损,安寄想过既然县官一家身附命案,他或许应该斩草除根。
心思繁转的人,指腹轻轻拂过林娘的长发,和梦里的一样有点毛躁,安寄鼻尖下是另一个人的气息,清清淡淡的气味,是梦里没有的部分,她好似不喜欢熏香呢。
指尖卷着发丝,安寄时而忆起中毒后的旖旎长梦,时而难掩私心的借机碰触林娘。
隔着一层冬被,她如同一个甜美的点心卷着手边,足够的自制力让安寄心中垂涎不已,却不会冒然做出让小娘子恨自己的举动。
现在他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留下,已经是老天爷玩笑之下给予安寄最大的赏赐。
一夜未眠的男子,在清晨鸡鸣的时候浅浅打个一个哈欠。
睡在一旁的小娘子忽然睁开眼,她眼眸从困顿到清明之过了一瞬,安寄以为林娘怎么了,立刻警觉起来:“怎么了?”
“天亮了。”林丛丛看到了熹微的光。
身旁的人顿了顿,才有声音回道:“外头还没起,咱们多睡一会儿。”
安寄的意思她懂了,就是外头的人还没走,他们还要再装一段时间,小娘子卷着被子,看了一会儿床帐,才徐徐转过眼看向自己的伙伴。
男子眼神锐亮,眼下浮有淡淡的鸦色,一夜不睡的人能坚持,但她作为伙伴不能不主动在准备白天的时候担下警惕的责任。
她没有说话,不必要的对话只会惹来太多麻烦,安寄没有打算追究主簿的死因,意味着他们照常上路去追九公子,她知道作为大理寺少卿,心里必定是纠结的,一桩人命案和谋反撞在一起,孰轻孰重需要选择。
如果事后追究,县官早就销毁了罪证,无论如何,枉死的主簿是不能瞑目的。
小娘子抬手覆上安寄的双眼,做了一个合上眼眸的动作,她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两人这点伙伴的默契还有,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