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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两两坐成团的饥民一听他压低上门,遮遮掩掩的眉眼如同在说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全都来了劲儿。
瘦猴似的男人被人瞩目,神情也变了:“户部的老爷,为我们得罪了不少达官显贵,矿上那个就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之前给咱们用的药草,就是矿上藏私给户部抓了尾巴,不得不先给我们的。”
“那户部的老爷才是活菩萨,矿上那真阴损啊,还是陛下封的县主呢,哼,这种人老天怎么不报应她呢。”
“就是,因果报应,就该让这种自私自利的没儿子。”
“不止,我说是什么祖上作孽,生了这种女儿,光会害人不知道积德,一定是丑得无脸见人,将来报应在她孩子身上,让她也知道知道老天是长了眼的。”
饥民咒人荤素不忌,林娘当耳边风,可清楚户部下作的宝娘实在是忍不住,好家伙,难怪詹毓奕会动手,她听了也想上去撕烂户部侍郎的嘴脸。
宝娘正生气时,户部侍郎悠哉悠哉带着许世晟并肩走过来,饥民见了他们,一个二个恭敬问候。
二人的嘴脸落在宝娘眼里,在山上喝的茶也要呕出来了。
恶心,下作。
臭不要脸。
捏紧五指的娘子,大步走上去,直接挡住了户部侍郎和许世晟的去路,她忽然出现把对面两个自鸣得意的臭男人吓了一跳。
“郡主,安康。”他们异口同声。
“有你们户部为非作歹,本郡主安康不了,户部侍郎,我不来一趟水渠还不知道你嘴巴有多厉害,颠倒黑白,抢了别人的谏书不说,还把别人的功绩都算自个儿头上。”宝娘看户部侍郎是多看一眼都犯恶心,还有那张给詹毓奕教训过的脸,撕碎了更好:“户部侍郎,皇上口谕,跪下接旨吧。”
论挤兑人的法子,宝娘知道一千种,用在眼前男人身上是少一种都不解恨,她拿出金牌,特地选了一块碎石奇多的地方让户部侍郎跪下去。
男人愣了愣,挪动步子,想选一块平地,但宝娘不准:“看到陛下的金牌,户部侍郎竟还犹豫了,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么。”
扑通,户部侍郎一听立即双膝跪地,膝盖直接磕破了皮晕出一片血红来,他痛得嘶了一声,旁边的饥民听到纷纷聚上来。
“臣不敢,臣领旨。”户部侍郎叩首恭候。
“大人,您腿都出血了!”一个妇人惊呼。
旁的也往他膝盖上瞅,看到血迹,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庄稼汉拧着眉头,气呼呼道:“分明是为难人啊,你是郡主,也不能这样。”
“我怎么了,圣上有口谕,难道户部侍郎可以站着听旨?他是朝廷命官,这点礼数也不懂,可是犯了大忌的,本郡主好心提醒他,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妥么。”宝娘对围过来的人丝毫不惧,她相信有林娘在自己不会受伤,虽然意气用事当着所有人的面小惩大诫有些不妥:“本郡主只要朝廷命官下跪,并没要诸位一同,已经是体恤百姓疾苦,若要追究起来,这儿能站着听旨的除了我,就是县主!”
“许世晟,国有国法,本郡主说的对么。”她玩味地睨上假作恭谦的男人。
男人垂首道:“郡主所言极是,大家稍安勿躁。”
“就算是老天爷定的规矩,也不能拿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作践,侍郎大人都流血了,郡主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妇人心疼得上去拉地上的户部侍郎,她拉不动人,转头就扒下孩子身上的棉衣硬塞到男人膝盖底下:“大人,你垫着,你为了我们尽心尽力,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垫着吧。”
“对,大人,王法我们说不过,你也不能平白给人作践了,昨天才挨了一顿打,今天又来,还让不让好官有条活路。”汉子愤愤不平,他们不敢触怒宝娘,但维护户部侍郎的样子,让手举金牌的娘子脸色越来越黑。
她头上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因为这些人已经给人误导,全都是非不分,宝娘以前不晓得眼看他人认贼作父是何等气愤,现在是全都明白了。
簇拥上来的饥民,竟都好赖不分,把作恶多端的户部侍郎当恩人供着,对林娘是嗤之以鼻,明里暗里的咒骂,怎叫人不生气,怎叫人不想把户部都扬了!
“他被人作践是老天爷长了眼,要不是他私自昧下粮草,送去石头矿的饥民就不会死了大半,他生了狼心狗肺,你们还上赶着给他垫腿,可笑。”宝娘横眉竖眼,对围着户部侍郎的饥民出口讥讽,她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进去,话自己是必须说清楚的:“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户部侍郎贪墨下的药草也没喝到饥民的肚子里,全都放在世家大族的库房里吃灰呢,本郡主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百姓给阎王上香的。”
“你和矿上的人是一伙的,我们不信,侍郎大人与我们同吃同住。”妇人怒了,烧火似的双眼瞪上宝娘,其他人也如出一辙。
周遭的怒火熊熊,林娘悄声挡在了宝娘跟前,她就知道好姐妹不会让自己有危险,所以宝娘也要为她澄清真相,该被人感激的是林丛丛,不是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她冷笑频频,挑眉对上妇人:“你在破庙睡地洞的时候,户部侍郎正忙着用药草结交显贵,抱着他的宠妾醉梦温柔乡,大姐,你倒是说说,你是吃上了侍郎家的肉,还是喝了侍郎家的酒?”
“看到你们对他感恩戴德,本郡主觉得无比恶心,他们户部对你们这些千里迢迢来的饥民好在哪儿,连给你们治病的周大夫,拿的都是我好姐妹的工钱!”
“现在给她邀功了,我们不好骗的,都看在眼里的,矿上的人不搭理咱们,不是户部出面,我们只能在破庙里等死,那里有手艺学,那里能吃上粗面馒头。”汉子梗着脖子,挥舞的粗壮胳膊似一种无声的警告:“别以为我们是平头百姓,你就能说几句话骗咱们给坏女人好脸色。”
“对,她就是个坏女人,不管咱们死活。”
“可不是么,矿上的金贵,我们赶不上好事儿,要没有户部的大人兜着,只能喝糠米粥度日,现在吃粗面和你们没关系,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稀稀落落散在河渠上的饥民聚过来,不管不顾的指责宝娘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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