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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泣声渐渐低下去,林丛丛正视自己翻江倒海似的心境,她很庆幸有生之年遇到了一个能让自己欲罢不能的人。
为他欢喜,为他难过,甚至还生出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
以前,她觉得不会出现的情绪,因为有了他,也随之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魏柏选谁不再是症结,她圆满了自己的一份感情,足够了,林丛丛觉得没有比认清内心更重要,她过去对魏柏给予的情感是顺水推舟,还把习惯和喜欢混淆在一起。
相识以来,他们一句忐忑,奇迹般的没遇到无法弥合的鸿沟,但一帆风顺不会一直有。
终有一日,林丛丛和魏柏会来到岔路口,比起隐藏掩饰直到无法再粉饰太平的爆发,说开了对谁都好,也不会因爱生恨。
“林娘。”思忖间,青年抱过来,身上的暖意渡到她这儿。
“魏柏,真有那一天,我们各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结果是好是坏,林丛丛不在乎,她狠狠喜欢过魏柏,于这段情足以。
哪怕结局是劳燕分飞,是老去的她在夜里频频忆起年少甜蜜。
回归的理智让林丛丛坦然接受自己的变化,泪意不过是豁然开朗前的疾风骤雨,终有拨开云雾的时刻。
“睡吧。”哭过后,她合上酸涩的眼,真正放松自己坠入梦乡。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没说不准相爱。
魏柏选忠君之道,林丛丛会期许这个青年义无反顾与自己并肩,也欣然接受他为了亲人踟蹰。
若老天赏脸,他们行将就木时也遇不到需分道扬镳的磨难;可老天不赏脸呢,有了今日的话,他们各自岔开路走时,心里留下的不是恨,而是天意弄人的惋惜。
“终究是我配不上你。”魏柏轻轻叹道。
刀绞之痛自心头弥漫至四肢百骸,林娘每一滴泪滚烫似火,灼烧着魏柏的肌肤,他想用温柔软语去抚干泪水,但空白的许诺说出口无异于一种亵渎。
魏柏千回百转间,竟有口难言,他心酸叹息,是老天爷厚待自己,才会不遗余力将红绳一端拴紧林娘。
她说如果有那一日,请他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他初听到时,整颗心登时就停滞了,明知是最好的结果,魏柏还是在窒息中挣扎着,恨不能将自己撕裂成两个人。
一个全心全意给林娘,一个留给魏家。
抱着妻子的人,在挣扎苦恼中入睡,同床异梦的夫妻,不知还能否和好如初。
与此同时,药炉背后的库房中。
李震在剧痛中挣扎醒来,他虚弱无力,费了大劲儿才看清楚守着自己的是小茹,口干舌燥的男人,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
正在捣药的女人听到响动,不由分说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少主,你醒了。”
“啊啊啊。”李震侧头看向右臂,胳膊只剩一小截包裹在布条中,他仍不敢相信自己失去了一只手,刚才,就在刚才,李震分明能感受到右手指尖传来的凉意。
亲眼看到右臂空落落,李震一时无法接受,他想怒吼,嗓子发不出声音,想要泄恨的踢打,奈何身子空虚。
颓然躺在干草上的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李震内心痛楚无处宣泄,唯有自暴自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