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天明,游婆婆忽然止住了哭泣,转过头来对着韩少傅问道:“传闻影子刺那是太子近侍,你是太子的人?”
游婆婆所指,当然便是昨晚遇见了影子刺之人一事,况且这些影子刺竟然听候韩少傅口令,这倒是让游婆婆暗暗骇然。要知道这影子刺,绝非一本的武林刺盟,行径神秘莫测,江湖传言为太子府隐形侍卫。
韩少傅本来与游婆婆素无交情,又见游婆婆对自己亦是泛泛之交,不知道是出于何意,心中想到:“我乃刺魂身份,也不必向他说明了!”如此一想,便淡淡道:“算是吧!”
游婆婆闻言,脸色一皱,嘿嘿冷笑道:“太子府身边的那几个人,如田千秋等,不过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想捧那小子做皇帝……嘿嘿,我看未必如意,老身最是忌恨这种小人!”
韩少傅听那又游婆婆言辞,果然是对太子府之人深恶痛绝,尤其是三秦武道领袖人物,如田千秋等人,皆被骂了一个遍,连圣医老人也未放过,全被游婆婆口诛一遍。
未了,方才见游婆婆起身,往那门外一看,红日已然高升,观中道人见游婆婆凶神恶煞,一个个不敢擅离,皆是站在不远处候命,心中无比胆战心惊,盼着游婆婆和韩少傅二人尽早离去。
然而,也不等道人催促,游婆婆忽然一个起身,往那道观之外便走,也不招呼韩少傅,只是把白盈盈骨灰背在了身上,抡起了拐杖便施展轻功出观而去,韩少傅追到了门口,问道:“婆婆那里去?”
“管你屁事,你还是担心你的狗命吧!”游婆婆轻功高绝,这一晃身而出,数个起落只见已然不知去向。
韩少傅转身一看,只见这些道人依旧是诚惶诚恐,便从身上摸索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权当作是酬劳,然而那些道人如何敢出声?韩少傅也不解析,便一脚踏出了观门,反而朝着帝都的方向而去。
天已明,有曦阳破云而出,虽然尚有不少积雪,寒意依然,只是路上已然多了不少人,然而皆是行色匆匆,似乎是有要事发生。
便在此时,忽然听得一阵马鸣撕裂长空,韩少傅抬头一看,但见官道之上,一辆马车奔驰而来,那马车后面竟然追逐着五骑,马上五人手中挥舞长刀,口里发出呜呜呐喊之声。
听到了这“呜呜”诡异的呐喊之声,本来行走在管道之上的行人,此时忽然脸色惶然,全跪伏在管道两旁,不敢抬头观看,而那马车疯狂奔驰,身后五骑紧追不舍,直奔韩少傅而来。
韩少傅心中诧异,见这路上行人,似乎是对这五骑尤其忌惮,连看也不敢看一眼,而那五骑风驰电挚,“呜呜”怪异之声不绝,待他们五骑近前,韩少傅方才瞧清楚了,竟然是五哥蒙面之“人”。
“咦……这人居然敢明目张胆,杀了!”忽然,五骑飞奔到了韩少傅身侧,那一辆那车亦是已经被截住了,其中一骑转过身来,对着韩少傅冷冷的喝道:“圣教巫神缉捕逃犯,你这小子竟然敢私看,死!”
一个死字出口,忽然一柄弯刀弹出了一缕辉芒,却是一击绝杀,朝着韩少傅凌空斩落。
韩少傅冷笑一声,听无人口里自称圣教,那便是巫教教徒无疑,未曾想到如今巫教在帝都的势力,竟然如此这大,不仅敢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杀人,连那行人接不敢逼视,简直是权力滔天。
“须得给他们一点颜色!”韩少傅心念一下,一个晃身而进,手中朝着那挥刀而出之人一手抓出,便是一招凌厉的“虚空大抓手”。
然而,那人见韩少傅不禁避开了自己刀芒,竟然一抓而来,亦是大吃一惊,在那马背之上一跃而去,竟然同时幻化了数个身影,脱出了韩少傅的一记“虚空大抓手”。
要知道韩少傅这一手“虚空大抓手”绝技,乃是源于天穹神功,后来韩少傅实战中几番便变化,加上此时韩少傅的修为已然倍增,便是江湖上顶尖高手,要一举而避开这一招,亦非易事,然而这人竟然一晃身便将韩少傅这一招顷刻化于无形,修为果然是不弱。
韩少傅心中惊诧,那人更是骇然,一退之下便手持弯刀,一手勒住了马缰,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那四个同伴,亦是一声惊呼,本来已经将那一驾马车截住,此时见手持弯刀之人惊叱,都不由得一齐看了过来。只是这四人黑纱蒙面,只留一双秃鹰一般的眼睛露在外面,那眼睛翻白,毫无一丝生机,就如同是一具僵尸。
韩少傅冷笑,却不回到。
手持弯刀之人嘿嘿邪笑道:“巫神驾临帝都,凡不从者,杀无赦,你若是外地初来,不晓得帝都境况,自可原路折回,若是胆敢擅越一步,便是同圣教做对,你可想好了!”
显然,这人刚才和韩少傅一招交手,已然瞧出韩少傅绝非一般易于之辈,尤其是那一招“虚空大抓手”若非是自己曾经亲眼见识过,又得到明师指点破解之法,刚才这一抓,非得要把自己胸前抓下一个窟窿不可。
韩少傅对巫教行径向来厌恶,此时见巫教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蛮横,便起了惩治之心,暗暗想道:“看来天武之战后,儒宗便已然失势,巫教竟然逆流而上,稳坐了帝都护国神教宝座。”
只是这皇帝向来自诩千古一帝,难不成竟然连巫教所幸残暴之事,一无所知?而乔北枭此等魔枭,又既是甘愿只是做一个国师而已?
便在此时,忽然听见那马车咔嚓一声打开,一人跨步而出,既然是一个朝廷命官,看那朝服,却是二品大员。
只见那官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瞧了瞧地上,那是一个老马夫,已然把一刀击杀,倒在雪地上,双手依旧紧紧抓住了马缰。
“谁杀我近侍?”那官员怒吼了一声,一双凌厉的目光盯着那手持弯刀之人,厉声喝道:“你们这般乱臣贼子,装神弄鬼之人,老天亦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见了那官人之言,手持弯刀的之人不由得转过脸来,阴桀桀笑道:“老天?本圣教便是替天行道,尔等既然挑唆我教和皇上关系,嘿嘿,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朝廷官员哈哈笑道:“替天行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一群祸国殃民巫虫,我张晋臣屡劝皇上,不可姑且你们这些蛀虫……唉,那知道皇上一世英明,如今心中所想,朝中无人得知了。”
说到了这最后几句话,这位自称张晋臣二品大员,不由得一阵哀叹,似乎是心中愤怒,却无可奈何。
手持弯刀之人嘿嘿笑道:“你们这些翰林文臣,只是知道卖弄诗赋,以治国之道,能知几何?天道欲亡其国,必先腐其根基,你们这些所谓的文臣,既然自称是帝国栋梁,我便替皇上一一除去了这些蛀虫,便是替天行道,嘿嘿!”
说完,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一横,便欲要朝着张晋臣斩出,那张晋臣不够是一个文臣而已,若是这一刀斩落,便身首异处了。
韩少傅本来亦不想卷入这朝廷权争之中,然而侧头一看那张晋臣,一脸正气而面对弯刀凌威,却是凛然不惧,反而是昂首冷笑道:“死而已,又何所惧?幸好公主已然北去,你便是要追上,也是已经不可了!”
手持弯刀之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即惊呼了一声上当,再不留情,一刀便朝着张晋臣斩落,而且那速度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弯刀激起的两道闪电,带着两声刺空之声而去。
韩少傅哼了一声,忽然左手一抓,依旧是刚才你一招“虚空大抓手”,然而这一抓,但见他左手凝聚了一束光芒,朝着那弯刀斩落的刀光一挡,但闻铮的一声,火星急射。
手持弯刀之人面色一便,随即低喝一声道:“全杀了!”
声音一落,其余四骑忽然呜呜怪叫,嘴里发出诡异的声音,便朝着韩少傅和张晋臣二人欺身而来,而路边风雪亦是顿时席卷怒号,如同千军万马奔腾齐鸣,又如茫茫黄沙之中鬼哭神嚎。
张晋臣闻那声音,又见韩少傅阻止五骑击杀自己,朗声提醒道:“少侠,此乃天地魔音,巫教中的鬼哭狼嗥,为邪教中的慑神之术,小心了!”
武道之中慑神之术不少,正邪皆有,而玄门正宗自从天竺传入佛者,慑神之术便为入定精神聚元守神,而巫教却熟读蜕变,临敌之前施于对手,可令对手神志模糊,甚至不战而屈。
韩少傅得诸般奇遇,修为已然到了巅峰之境,慑神之术虽然厉害,如何伤得了他半分?见这手持弯刀之人,竟然以此等伎俩对付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目视那手持弯刀之人,待他一施展,瞳孔猛的一抽,一股战意倾泻而出,疯狂涌入了那人双眼之中。
“啊……”便在此时,那手持弯刀之人惨叫一声,顿时双目一黑,眼珠之中竟然逼出了一股血箭,他双目既黑,目不能视,手中弯刀狂斩,怒吼道:“你是谁,如何识得本教慑神之术破解之法?哎呀……我的眼……”
韩少傅大喝一声,虚空大抓手凌空一抓,但见虚空中惊雷轰鸣,一只巨爪拦腰抹过,其余四人惊骇之中却是后退不及,被韩少傅一抓抓下,顿时如同败草一般散落,那四骑亦是禁不住韩少傅抓力,双膝咔嚓一声,硬生生的折断,卧倒在雪地。
然而,韩少傅目光一瞧那四骑,出了手持弯刀之人被抓成了一堆血肉之外,其余四骑散落雪地的,竟然全是枯草败絮,并无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