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枯禅师喃喃一笑,露出一双黄牙,但见他那一身灰袍,早已破了几个小洞,一副落魄邋遢模样,见韩少傅行礼,也不谦让,泰然受之,道:“你这小魔头,倒是把帝都给闹了个天翻地覆!”
阿碧一向好洁,见九枯道人虽然德高望重,却是一副拖沓模样,早已不喜,又见韩少傅行礼之时,此人只是微微打了个哈欠,居然以前辈自居。于是目光一寒,冷笑道:“那又如何,老道长莫非是要来拿人?”
九枯道人一听,又是咧嘴一笑,那黄牙一股臭气熏天,阿碧更是厌恶,捂着嘴闪到一边。
便在此时,忽然闻得西角一声诡异声响,韩少傅修为精深,不由得骇然一惊,知道有绝顶高手莅临。
果然,便听见遥遥之中,似乎是几缕残影忽明忽暗,在屋顶之上时隐时现,诡异声音缓缓传来,竟然不似是人语。
阿碧、璃墨和夏雨三个姑娘,顿时吓得一阵鸡皮疙瘩,阿碧失色问道:“这是啥?难道是……”阿碧最后一个字未曾说出,便打住了嘴,谁知道璃墨却惊呼而出:“难道是鬼吗?”
话音一落,但见虚空浮影一掠,是三屡白练,矗立在远处一座残墙上,但见其中一道浮影朝着九枯禅师冷笑,嘴里挤出来几个字:“老道,滚开!”
九枯禅师一听,嘿嘿一笑,用手拍了拍那已经破旧的灰袍,浑然不理会那三道浮影,嘴里却是喃喃道:“嘿嘿,小鬼欺人了,三个娃娃,你这一身的巫咒,三成火候都不到,竟敢来威胁你家道爷?”
韩少傅虽然瞧不清楚那三道浮影原形,但是知道必然是巫教邪术中的一种,见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得脸色一寒。
又见其中一道浮影狞笑道:“主人一向对你礼敬有加,你这老道偏食要执迷不悟,晚辈三姐妹趁着今日,领教一下九枯禅师的绝学!”
这话音一落,忽然三道浮影,既然从俺残墙之上俯冲而下,瞬间如同是三道磷火一般,及至近前,众人才看清楚是三个女子,皆是白衣披风,印在残雪之中,就像是三道浮影一样。
韩少傅手中一握帝刀,但是却不动声色,肃然能直觉到九枯禅师修为高深,至于是如何的境界,韩少傅根本推测不出来,便想静观其变。
谁知忽然眼前一花,直接九枯禅师咧嘴一笑,顿时脚步一个错位,三个女子攻击方向竟然偏了个大弯,全朝着韩少傅袭来,而九枯禅师已经脱出一边,懒洋洋的咧着嘴笑。
“九宫神踏?”韩少傅顿时大吃一惊。
这九枯禅师所使用的身法,正是九宫神踏绝世轻功,此乃是韩少傅最擅长的功法,得自天穹石碑上的天书记载。
当今天下武道轻功,多以恒河沙数,武林中莫不以失传数百年的“九宫神踏”为神州第一,传说中的夸父逐日,便是使用这种惊世骇俗神功,只是早已失传,若非是机缘巧合,韩少傅根本不可能习得这一神功。
然而,这神功竟然有第二人识得?
刚才这九枯禅师,一个错步而开,以九宫神踏之中的金蝉脱壳,瞬间把自己脱出,不仅如此,还把三个女子的攻击转移到了韩少傅身上来,此乃是九宫神踏最为高深的步法“乾坤挪移”。
九枯禅师如何使得九宫神踏?这乾坤挪移乃是九宫神踏之中最为高深步法,以九宫幻影瞬间置换,可以瞬间让自己身影瞬间在对手面前消失。
刚才三个浮影女子,本来攻击的是九枯禅师,然而九枯禅师却瞬间释出了这一招绝艺,把所有攻击的方向,都引向了韩少傅这边。
阿碧、璃墨自然不使得九宫神踏的奥妙,但是韩少傅可是深得其中精髓,焉有不明白九枯禅师招式中的奥妙?
韩少傅见三个女子的攻击已经到了跟前,一惊之下,已然调整了心态,脚下亦是一个幻影随行,九宫神踏一晃,便踏开了方位,那三个女子攻击可谓是一流高手,未曾想到这电光火石之间,竟然被二人无意之中,玩以股掌之间,俱是惊异色变。
却见九枯禅师一脸笑意,一副悠然自得神态,斜眼瞄着皇上过了几招,自言自语道:“嗯,是不错,单一九宫神踏步法而论,却是可以跻身一流轻功之列,只是置换身法,还差一筹,嘿嘿!”
虽然九枯禅师只是自言自语,但是众人皆是明白,这老家伙分明便是在指点韩少傅,接下来,又听见他含糊不清的道:“北斗,天噬往后,五行御北,左边可伏青龙,右边七宫一踏!”
阿碧和璃墨听得一头雾水,而只有韩少傅骇然心惊,原来九枯禅师所说种种,皆是九宫神踏步法运用,而韩少傅此时每踏出一步,皆被他言中,而三个浮影女子,尽管释出任何的杀着,凌厉无比,却是在九宫神踏之下,相形见绌,此时若是韩少傅心存杀戮之心,三人早已身首异处。
又过了数招,三个女子已然知道实力相差悬殊,若是缠斗下去,只有被杀,三人相顾一眼,同时叱咤一声,瞬间退出丈外。
此时,三个女子已经是无迹可藏,一齐转身,却是三个脸色白皙的女子,竟然是生得一模一样,似是孖生姐妹。
九枯禅师见三个女子退出,又是咧嘴一笑,朝着韩少傅挤眉弄眼道:“小子,这三个丫头也不错,擒来做老婆如何?”
韩少傅闻言尴尬低头,一旁的璃墨却怒道:“牛鼻子老道,你乱点啥鸳鸯谱,这三个妖魔,算什么东西?”
那三个女子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反而是朝着九枯禅师狠狠的瞪了一眼,忽然转身掠飞而去,瞬间隐没了踪影。
璃墨见三人逃走,只是踮起脚来骂了几声,并未追赶,此时,所有的人皆是目光狐疑的盯着九枯禅师,此人太多可疑。
九枯禅师嘿嘿一笑,朝着璃墨挤了挤眼,道:“你看着我干啥,老道士有啥很好看的?”
璃墨呸了一声,道:“谁爱看你了?你这牛鼻子,怎知道我们在这里?想来是不是要替皇上抓我们?”
九枯禅师闻言,嘴角一撇,委屈一笑道:“我若是抓得住你,在天武会场还让你们溜了?不过我这一次来,却是好心,若不是酒徒这个家伙苦苦哀求,我这和事佬定然不做!”
说着,九枯禅师便转过身来,朝着韩少傅有道:“小子,刚才那三个女子的老路,想来你也猜到了几分吧,不错,这些都是白家的人,白家之人从出江湖,江湖必起波澜,我这一次来,便是要和你商谈此事呢!”
韩少傅闻言,冷笑道:“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有江湖上的法则,自古邪不胜正,纵然白家的人再狠,也掀不起多大的狂澜吧,你莫不是想把我卷入其中吧!”
听见韩少傅言语之中,带着讥讽,九枯禅师似乎已经是在意料之中,不由得拍了拍袖子,笑道:“你早已入其中,何来我把你卷如一说?”
众人闻言不语。自从韩少傅苦战人屠白垩,与白家早已扯上了关系,况且白家隐匿武林已经一百余年,暗中积蓄实力,这一番重出江湖,必然是考虑周全,只是未知道白家人所图而已。
传闻中,白家人最进的一次大举出现江湖,正值秦末之际,乱世之中,而白家在西疆一座绝芒峰,创立白骨教,门下弟子杀人如麻,当时武道人物辈出,方才压制了白家妄想。
那一代的白家教尊,竟然把诏令送往项羽军中,惹怒了一代霸王,以三千血骑奔袭西疆,致使白骨教树倒猢狲散,从此隐匿百年之久。
见韩少傅不出声,九枯禅师捻指一笑,道:“白家野心勃勃,这一次重出江湖,却有问鼎中原武道之意,正好如今儒宗受敷,陛下老而迷惑,但凡我武道中人,正值之事,断然不能任由此人胡来!”
阿碧一听,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九枯禅师道:“随我进建章宫,面见陛下,冰释前嫌,戮力铲除白家势力,还有便是庙堂之上的一股逆流!”
此语一出,所有的人都是骇然大惊,尤其是最后一句,要戮力对付朝廷之上的一股逆流,这是指谁?难道朝廷已经知道江充此人意图,要将之消灭?抑或是另有所指?
然而,此事关重大,九枯禅师自然不会在此明说,只见他咧嘴一笑,从宽大的袖口之中摸出一个令牌,朝着狗儿一抛,道:“好小子,算你走运了,这是皇上御赐令牌,此间青楼从即日起,由你来负责经营,事关机密,大家不可泄漏一字!”
刚才,众人进九枯禅师一脸猥琐,样子甚是滑稽,见他扔过来一个令牌,以为是开玩笑,那知道狗儿眼明手快,接在了手里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双膝跪下,口称万岁。
御赐龙之令牌,江湖上焉有几人不识?狗儿混迹帝都,既能不见过几回?但是这老儿扔来,倒是让他惊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