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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

记得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从几年前,几十年前,几百年前,甚至更远,远到那场所谓的登天之战尚未打响,那个时候的自己狠下心来,换了新纸去记录,姑且还是行得通的。

至于如今掌柜的思绪万千,念及此处,不禁将目光往远处飘去,飘出柜台,飘出大门,飞往整座小镇的上方,借着雨天的帘幕遮盖,此时的老掌柜仿佛以单手托举起整座三合镇那般,缓缓地往自己眼前凑近。

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轮转的老掌柜,想要理一理小镇所谓的“三方合力”!

————

江畔边的学塾,

眼下正有一位站在院子里,借着茅草顶赏着檐头雪的中年儒士。

这位两鬓挂着星霜的中年儒士,在某一刻的一场鲜为人知的日月轮转,天地变换中,脸色微微一变。

中年儒士怒容稍显,随即便伸出那只隐藏在宽大儒袍下的枯瘦右手,轻描淡写地将那片雨幕划开一道口子,滴水不沾。

自中年儒士挥挥衣袖之后,整座学塾仿佛凭空被人以一口水晶罩罩住一般,从天而降,竟然是将那些即将洒落学塾的雨滴悉数蒸发。

做完这一切之后的中年儒士,顺手从一旁的院子里挪来一柄椅子,顺势坐下,面北而向。

“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就在中年儒士轻声问罢,那些飘散在小镇天空中的云层,倏忽间稍作停顿,继而恢复如常。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那位悄然改换了坐姿的中年儒士,仿佛儒家圣人那般口含天宪,出言之后,便是令天空中早前被云层遮蔽的大日,惶惶生光,如大日高照!

见到云层退散,丝毫没有要再做纠缠的模样,这位年纪估摸在不惑的中年儒士,猛然站起身,凭借一口儒家圣人所养的心中浩然气,作为媒介,以寻常人听来不过蚊虫叮咛的声音,朗声道,

“烛九阴前辈,越界了!”

————

酒肆里的酒客杂役们,除去那位神色诡异,扮了个鬼脸朝着掌柜,挤兑之意明朗的店小二之外,皆是对于方才那一刻所发生的碰撞,毫不知情。

要知道,交战那一刻的双方,若是碰上酒客们口中嘀嘀咕咕的仙人神人们,那对于前者来说,无异于捏死一只蝼蚁那般轻巧。

酒肆里的酒客们当然是没有见识过仙人凌风远渡的潇洒模样,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侃侃而谈。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里是酒肆,喝酒吹牛皮都没人来揭短的地方呗!

“欸,以前常来的那老头人呢?得有些日子没来了吧”

靠着柜台喝酒划拳的一位酒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向着边上的“同道中人”打听起了消息。

“谁说不是呢,我上回见着那‘说书匠’都是两个月前了,那会还是那么磕碜,浅浅撒撒一碗烧黄酒,配那么半碟盐水花生,那股子酸腐味”

一旁听到这个问题的酒客,来了兴致,涨红着脸大声的数落着他们口中的“说书先生”。

适才听了个大概的徐安忍,温酒之余,其实很想替那位说书老先生争辩些什么。

因为那天的说书老先生,没有喝酒,要的也是一碟盐水花生,比起往日里阔气了不少。

慢慢地,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又是谁拱的火,那群酒客们奚落说书老先生的声音愈发地大了起来。

对此,在酒肆当杂役三年多的徐安忍,对此算是见怪不怪了。

虽然说这小酒肆在的地界,很难蹦跶出大雅之堂的富贵人物,但是这酒肆里的人,反倒是把这最下边的三六九等分得尤为明显。

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酒后,来上几句只言片语的,大多都是入不得流的角色。

对于这种人来说,这一辈子,都是仰头望不见别人的后脚跟的。

若是让他们有幸能寻觅到一个要看他们脚后跟的人,定然是会往死了损去的。毕竟在他们心中,自然是要依靠贬低他人来拔高自己的地位,显出自个儿的威望。

酒肆里的物价倒也算是公道,没有很占客人便宜的想法。

在酒肆里,若是酒客倘若愿意多花上一文钱,那便是可以买一碟巴掌大小的盐煮笋,抑或是盐水花生,衬着酒下肚也是极为舒坦的。

要是酒客能出到十几文钱,那就能买一样荤菜,逢年过节还能加些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