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劝慰的话在沈雨醉颠三倒四的哭诉中被堵在了口中,只能任由她抱着,沉默的抚着她的脊背。
这件事文兰并不清楚,连沈雨醉也没抱多大期望。
那封信是她塞在王家姐妹衣服里的。
信里不是道歉也不是思念,只是她给沈雨杏写的糕点方子。
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告诉杨先生如果脱险了可以带着王家姐妹到小河村去。
那时候生死未卜,她不确定杨先生脱险后会不会去小河村,更不确定杨先生会不会一直带着王家姐妹。
但她还是塞了那张糕点方子,她甚至都不清楚她摸出来的到底是哪个糕点的方子。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确认杨先生是不是安全。
只要他活着并且去了小河村,以她与杨先生半年的相处来看,杨先生不会贪墨一张在他手里没什么用的糕点方子。
她相信沈雨杏的天赋,只要她拿到了这张糕点方子一定能做个七七八八出来。
然后她就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等待沈雨杏的第二批徒弟出师,余度一定会及时更新店铺的糕点品种。
她做好了至少要等到明年春天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过这份糕点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面前。
看到它滚落在地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
她之所以塞那张糕点方子不止是想确认杨先生是不是安全,她是想要试探。
试探沈雨杏的态度,也试探沈家的态度。
只要沈雨杏还愿意做她给的糕点方子,那她就可以安慰自己沈家心里还是愿意接受她的。
哪怕她知道其中可能有为了生意利益的原因,但至少她可以自欺欺人。
可这才多久,不到四个月,就算杨先生平安后就立刻起身去小河村。
研制糕点,熟练操作,投入自家店铺,然后再想办法教给所有分店的糕点师都需要时间。
不管怎么算,这点时间都短的不够用。
可是它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抱着文兰哭了好久好久,沾了泥土的蛋卷被她一个个的塞进口中,缓缓咀嚼。
她知道这不是沈雨杏亲手做的,味道也一定不如沈雨杏做的美味。
但这就足够了,至少从今天开始她有了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
等文兰把抱着糕点哭累了的沈雨醉送回屋子,高娘子正一脸愧疚担忧的在厨房里杀鱼。
“那个文兰姑娘,姑娘没事吧?
早知道我就不自作主张买那份糕点了,我就是看姑娘平日里挺喜欢吃那家糕点的,谁知道……”
文兰顺手拿了一份青菜洗着,安慰道,
“高娘子不必担心,公子并不是那样喜欢迁怒下人的主家。
而且这件事你也没做错,只是那份糕点对她的意义与寻常糕点不太一样,一时心绪起伏才会如此的。”
即便文兰说了没关系,高娘子还是十分的忐忑担忧。
关键等文白回来知道这件事后对着高娘子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