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姥姥的死彻底带走了沈家对新年的期盼。
但人死不能复生,沈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丧事办的尽可能隆重。
而与沈家这边的隆重相比,胡家那边就显得简陋甚至是丢人了。
没错,胡老爹这个祸害终于死了,就在赵姥姥去世后的第五天。
于是事情就尴尬了,沈家的丧事办的全村都来了。
而胡家,冷清的胡家本家人都只是去走了个过场,更别提其他人了。
要是其他时候沈雨醉肯定会去看热闹,胡老爹死了纯属净化环境。
可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没这个心情,沈家的其他人也全当不知道。
不给关注就是最大的蔑视,要是人死了真的有灵魂,胡老爹看到他和赵姥姥丧事的差距,想来恨不能气的当场活过来。
也没准儿他就是被气的也说不定,如果是真的,这大概是最近唯一的消息。
“反正我们没钱,谁拿了老爷子的棺材钱谁给老爷子买棺材去,我们二房可没这义务!”
胡家确实闹开了,老爷子是昨晚听着沈家喧嚣的唢呐声咽的气,今天半上午才被发现。
等胡小姑和胡大姑收到消息赶回来,胡老爹的寿衣倒是勉强穿上了,但棺材却是没摆出来。
“这不是我给爹准备的寿衣,我准备的哪里去了!”
胡小姑摸着胡老爹身上粗制滥造的寿衣面色难看。
胡老爹的寿衣是胡小姑很早就准备好了的,女儿买寿衣在小河村也是常有的事。
她买的寿衣不是最好的,但也绝对是体面的。
可胡老爹现在穿着的,颜色倒是差不多,可布料做工都是最差的,针脚粗大,剪裁随便,连布料也不是一整块,那花纹根本没对上!
胡小姑怒火中烧的环视众人,最后落在胡三伯娘身上。
这个家里只有胡三伯跟她是完完全全的血脉至亲,买了寿衣回来她也是交给了胡三伯娘保管。
“你,你看我做什么,那不是前段时间我娘家伯父去世正好缺身寿衣我就暂时借出去了嘛!”
“借?寿衣都借,你怎么不把命借给他!”
胡三伯娘也竖起了眉,
“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嫂子,有你这么咒嫂子死的吗?
是,老爷子的寿衣是我拿走的怎么了。
我嫁到你们老胡家多少年了,别说是享福,饱饭没吃过几顿,暖衣没穿过几件。
还得伺候你三哥,照顾小宝,不说功劳也有苦劳。
可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我和你三哥又从这个家得到了点什么?
以前大房在,家里的银子要供胡俊读书,后来胡俊不在了,你爹分家就给了我们一袋粮食。
一袋粮食啊,就是光小宝一个吃都不够。
若不是我娘家帮衬,别说我和你侄子,就是你亲哥都饿死在村口!
可多少年了,我回娘家哪次不是空手去,满手回。
你知不知道我娘家那边都叫我什么?婆家的贼啊!
这么多年就这么一次,我大伯去的时候外面正乱着根本买不着寿衣,我这才拿了老爷子的过去撑个面子,怎么就到罪该万死的地步了!”
言语之恳切,情绪之感人,好像她真在胡家受了什么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