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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鼎?请叫我尊者谢谢。(二十七)

关景丞微微蹙眉:为何会有此一问?

苏若措辞道:想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关景丞毫不犹豫道:没有。我修无情道,善克制,我的方法,他们谁也学不了。

他不回答,苏若也不好追问,只能点点头。关景丞却又道:但我在奉夜城看尽世间百态,你若碰到了问题,我或许可以给你一点意见。

苏若犹豫。她本来并没打算和关景丞谈感情问题,可她的地位太高,女性好友只有韩长老,若是问起聂淮,韩长老要么便是嗤之以鼻,要么便会开始演练如何用器把聂淮关起来。苏若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斟酌着用词道:是这样的,某个人因为某些原因对我有了兴趣,我拒绝了他,也和他讲了道理,告诉他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他清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他为什么还不及时止损,还要时不时与我亲近?

关景丞有片刻沉默。他眸色复杂看着苏若:因为他放不下你。因为感情如覆水难收。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死心。

苏若怔了怔。她并不期望修无情道的关景丞能给出多好的回答,可是这个答案,具体得超乎她的预期。只是转念一想,苏若又觉得,关景丞毕竟是勘破了情爱的,的确应该于情爱一道有所领悟。她将这番话在脑中过了两遍,忽然便有些怀疑起现下两人的相处来:城主,你现下也是放不下我吗?

关景丞的回答是反问:聂淮是如何与你亲近?你又为何困扰?

苏若实在没法和一个男人聊另一个男人的吻,关景丞却继续问:他又吻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苏若的唇上,苏若本能抬手去遮,以为唇上留了什么痕迹。可她很快反应过来,今早聂淮的亲吻依旧克制,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关景丞却因此确定,偏开了头:几年前,你偷见萧天暮被他发现,他当着许多人的面,将你抱在怀中亲吻。他停顿许久,低声道:我看见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啥好遮掩了。苏若问:他明明想更进一步,却总是点到即止。只要我表达反抗,他便会停下,然后抱着我安抚。但若说他尊重我,却又不然,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触及我的底线。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关景丞看向她,竟是露出了一个冷笑:安抚?

苏若被这带着冷意的笑震住了。关景丞面色却已然恢复了冷淡,一字一句道:他在调教你呢。

苏若:

关景丞伸手,指尖触上苏若的脸:调教一道,不过讲究一件事,建立服从。他以强势的手段镇压你,然后在你畏惧之时安抚你,久而久之,他在你心中便会建立权威,你会本能顺从他。他再一步一步突破你的底线,而你会渐渐适应。

苏若本对那句调教不以为然,听了这话,心中却一阵发寒。可她思量片刻,还是摇摇头道:聂淮不是那种人。

关景丞收手:你了解他吗,便敢这么说。

苏若想了想:且不论我了不了解他吧。首先我是个任务者,我的任务完成后,便能离开这个世界,他无法阻拦。现下我的任务进度已经达到58%,差得就是一位飞升者。他这么不急不缓调教我,是准备将成果送给下一个世界的其他男人吗?

关景丞哑然,无法反驳。可他仍是坚持道:或许他有其他想法也不一定。

苏若莞尔:什么想法?

关景丞思索良久: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飞升后的事?比如说,飞升后会去你的世界?

关景丞坐直了身体,双眸明亮,显然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兴奋。苏若失笑:我的世界不可能承载渡劫期修士。实际上,那里灵气匮乏,连个金丹期修士都养不出。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许:何况,聂淮或许根本无法飞升。

关景丞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苏若见状道:飞升后的事,待你飞升不就知道了?她打量关景丞:上回见你,你才刚到渡劫后期。此番见你,你的境界又有了大进展,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渡雷劫了?

关景丞简单道:你先离开,我再飞升。

苏若早听他这般说过,忍不住道:你是认真的?我若离开,你灵气不足无法飞升怎么办?

关景丞道:你不离开,这个世界便有因果束缚我,我也无法飞升。

苏若怔了怔:你不是已经勘破情爱了吗,为何我还是束缚你的因果?

关景丞淡然道:你若着急完成任务,不如去催萧天暮,他境界比我还高。

苏若无奈。似乎每次谈到关景丞的勘破之道,他都不愿意多说,苏若只得道:我不是催你,也不是着急任务。只是当初我所言并无虚假,你是我敬佩的求道者,我希望看到你飞升。

关景丞道:那你的愿望注定没法实现了。他的嘴角微动,竟是带出了一个极浅的笑:能让你抱憾,也很好。

这日,关景丞起身告别时忽然道:小心你哥哥。

苏若意外:楚寒云?他怎么了?

关景丞道:他似乎在谋划什么事,但到底什么事,我也说不好。前些日他来找我,说了一堆古古怪怪的话。他思量着道:我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在试探我。只是我没弄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没给回应,他才作罢。

苏若默然。楚寒云还能谋划什么事?不过在聂淮眼皮底下抢夺资源权势地位罢了。可这人竟是将手伸到了关景丞那,显然野心不小。苏若觉得她必须去提点楚寒云两句,让他收敛些了。于是第二日,苏若便找了个机会离开御虚殿,前去寻找楚寒云。

楚寒云想见苏若不容易,可苏若要见楚寒云却是不难。她随便找了个弟子一问,便得知了楚寒云在论道堂。御虚宫学风开放,修士只要向长老提出申请并通过考核,便可以在论道堂传道,或结交共识,或挑选弟子。当然,来听课的修士有多少,就视论道者的影响力而定了。苏若也曾经在论道堂开课传授阵法,但聂淮暗中干预,来听课的人都是女修士,稀稀拉拉坐了几排,场面十分冷清,后来也就作罢。

楚寒云的论道堂却是座无虚席,几千人济济一堂,人气非常高。苏若遥遥见他在堂上温声讲述,一时有些感慨。楚寒云性格好,天分也不差,又善经营,这数十年来,地位随着修为一并上升,很得众人敬仰。而聂淮冷硬又强势,众人对他更多是畏惧,人气反而不如楚寒云。若这是个得民心者得天下的时代,聂淮定是比不过楚寒云。

这么一想,苏若愈发觉得自己不该。楚寒云能力出众,其实完全可以凭借自身实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这个世界顶端。可现下他得来的一切,却很大程度得益于聂淮和御虚宫。捷径固然轻松,但太过顺遂的发展或许并非好事,很可能会埋下隐患,比如自我认知错误,比如过度膨胀,比如心境不稳

而苏若,做为这个世界的过客,本该比楚寒云看得更透彻,可她完全没考虑到这些,甚至助长了楚寒云的一帆风顺。她让他成为了聂淮的弟子,她为他争取了御虚宫的诸多便利,她让聂淮松口同意楚家堡搬来御虚山脉,她私下为他的朋友升级助他结交大能楚寒云现下图谋愈大,或许便是这种顺遂埋下的隐患。如果真是这样,她难辞其咎。

她还在反省,堂上的楚寒云却在人群中发现了她,论道草草收了尾。众人四散,楚寒云行到她身前,欢喜道:若若,今日怎有空来找我?

苏若想了想道:想吃你府上大厨做的蒸鱼了,方便叨扰吗?

楚寒云笑道:若若想来,不论何时都是方便的。

两人来到楚家堡,楚寒云吩咐下去,与苏若两人对坐闲谈。苏若找了话题切入:之前你让我帮忙升级的那几十人,都还有联系吗?

楚寒云斟茶的动作微不可查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时不时还会走动一二。

苏若斟酌着道:楚家堡这些年势头甚大,你往后便别再私下结交什么势力了吧。

楚寒云将茶杯推给苏若,面上丝毫不见不悦:若若既然说了,那我照做便是。只是,若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他垂了眸:可是师父和你说了什么?

苏若听到他爽快答应,心中松一口气。她不可能将关景丞抖出来,只是苦心劝道:不是。只是我私下为你的朋友升级,是在挑衅御虚宫的权威,侵占御虚宫的利益。这些年我们得益聂淮良多,他不与我们计较这些小事,我们却该知分寸懂感恩,不能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