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示意旁边的小厮给自己倒杯茶，然后屏退所有人，只剩下自己和纪文灵，这才悠悠道：“也不尽然。”

“此话怎讲？”纪文灵就知道，眼前这人不会一连几天追查一个案件还毫无突破，毕竟这可是十三岁就蹬坛拜相的女人啊！

“鹿竹没死。”小鱼笑了笑，“我本来也不想瞒你，但是鹿竹本人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只不过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她亲姐姐，所以我还是提前告诉你，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纪文灵当即拍案而起，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说她没死？！”

小鱼点头：“还记得我说的那个药王谷传人吗？那个就是鹿竹。她已经确定那个外邦人就是袭击她们的人了。”

纪文灵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人证有了，就可以直接抓捕归案了！根本不需要他的证词！”

“要真有那么简单，我也用不着把人带走了。”小鱼不慌不忙，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纪文灵气不打一处来，劈手上去夺过小鱼的茶盏：“都什么时候了还故作玄虚！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鱼险些呛到。要不是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直肠子性格，她真想给她两捶，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险恶。

算了，还有求于她呢。小鱼缓了缓心思。

“那个外邦人是阳章国的王爷，万俟术。”

什么？！纪文灵手中茶盏一抖，险些掉落。她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缓缓将茶盏放下，这才回了神：“你是说，那个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万俟术？”

“没错。”小鱼颔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阳章国使臣入京，他就会神奇的‘恢复记忆’，离开我这儿，以万俟术的身份入京。”

她通过龙一一，早知道万俟术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不知道他留在相国府到底是为什么，这才静观其变。等到万俟术和阿东阿北会面后，她才意识到，霍家的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阳章国。

看来之前万俟术潜入相国府，就是为了找霍云城，了解阳章国失踪世子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霍云城就是世子。

而小鱼有这种预感，纪文灵根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不说，而是让霍云城自己去寻找，恐怕是因为牵扯到了一桩旧事。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纪文灵脸色难看，“那现在怎么办？他逗留在相国府，你就不怕他对你……”

“那到不至于。”小鱼笑了笑，“他又不是为了我的命来的。阳章国一向自傲，就算要开战，也一定会把责任甩到我们头上。所以万俟术短时间内不会做任何事情。”

小鱼没说，她其实觉得，万俟术之所以逗留相国府，只不过是因为鹿竹在这儿罢了。

“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纪文灵看向小鱼，觉得她实在是胸有成竹，“说吧，你什么都知道，这几天还天天来我这儿，演给谁看呢？”

“果然聪明。”小鱼笑意更深，她就知道纪文灵会是一个好帮手。就算中间隔着霍大人的死又怎么样？只要她们现阶段的目标是统一的，那就没什么问题，“段碧瑶，你觉得怎么样？”

纪文灵眸光一闪：“果然。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段碧瑶和纪文灵关系好，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但是纪文灵却觉得，自己和她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只不过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恰好有很多人看见罢了。

而自己和她只不过是因为曾经共同跟随霍尚书学习，有同窗情谊罢了。

那么这“关系好”的传言到底从何而来，就很值得琢磨。

后来，纪文灵发现，段碧瑶对霍大人之死的成见非常不稳定。如果只有霍大人的学生在，段碧瑶就会大谈自己对时晏的成见，如果有旁人在，段碧瑶却成了那个劝大家不要太激进的人。

如果说这些都只说明段碧瑶这人有点怂，那么馥郁楼拍卖会上，段碧瑶就可以说是阴险了。她自己跑去参加拍卖，却问纪文灵借钱，还说得是“家中急事”，让纪文灵不得不借钱给她。

可外人看来，就是纪文灵资助段碧瑶，让段碧瑶和时晏呛上。

没人会觉得段碧瑶如何，只有人觉得纪文灵如何。而时晏也会对纪文灵心怀芥蒂。

实在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