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伯德克拉科夫被发现暴毙在了自己的床上。
清晨天才亮,他的两个儿子,尤里克拉科夫与弗恩克拉科夫一前一后赶到哈伯德的床边。
若评判起死状,哈伯德绝对属于死相伤人眼,吓哭孩童留下阴影的类别。他口鼻不自然的歪斜,神情仍停留在猝死前的那刻,惊愕失色,眼中充满着极端的恐惧,嘴角溢出参杂暗红色的唾液。
尽管哈伯德国王身体状况早已徘徊在低谷,可他着实死得诡异又突然。与他同住的小情妇只是转身关窗的空档,他无端呻|吟一声立马断了气。
兄长尤里模样像自己的母亲脸庞窄而长,薄唇细眼,一眼看去就是个精明强干的管事人。他见弟弟推门而入,迎面笑道。
我的好弟弟,你来得可真及时。幸好是住在隔壁的新建的阁楼花园里,离父亲近,方便你之前随时照顾他呢。
弗恩沉默不语,他目光匆匆撇了眼哈伯德的尸体,又将尤里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也回以一笑。
哪里的话,和哥您的积极性比起来,我自愧不如。平时父亲想见你怎么都不见人影,结果现在来得比谁都快呢。
跪地啜泣的小情妇与女仆们大气不敢喘,但凡在城堡内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兄弟俩水火不容,彼此是处处针锋相对。为继承人之争是其次,打小关系恶劣才是根本原因。他们一个从小只亲近父亲,一个被母亲手把手教大。
哈伯德陛下过去曾几次在两个儿子中间变动继位者的意向,搞得大家心情起起落落,后来干脆认为他是年纪太大犯糊涂了。
或者,这老头子根本就舍不得把王位让给任何人。哪怕到被顶级医师宣判死刑,他仍锲而不舍的想办法延长性命,不惜询问民间巫师。
父亲的事我很遗憾,弗恩。尤里两手背在身后,踱步来到弟弟身侧,我已让人调查过,他是因为时候到了,才被圣女接回身边,灵魂得以洁净。我们应该要为他感到欣慰。
安慰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极了商人推销时的故作亲切,伪善得令弗恩作呕。
他实在忍耐不住,抬手重重一推对方肩膀。
我可去你的!尤里克拉科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如果你继承了王位的话,你就能尽情实行你扩张计划,独吞整个特卡非的商贸利益了,是么?啊?!
尤里拍拍右肩,好似刚才那沾了什么脏东西,他摇着头又以慈爱兄长的口吻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弗恩,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唉ashash不过我们确实因为别人从中作梗,自己伤了彼此的情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父亲在上个月,艾斯琳失踪后就已亲自定下新王人选。
还没吵几句弗恩就已面红耳赤,可听到尤里的话后心中一惊,脸色刷白。
父亲他选择了你,弗恩。你是当之无愧的新王,因你那独一无二的,神赐的天赋。
弗恩的狂喜震惊没表现在脸上,但他贴近佩刀的手抖得厉害。
这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
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因为你才是先知预言中那位带领我们驱逐侵略者,守卫国土,庇佑万民的真王。
到此为止,弗恩喜悦消退,质疑于对方言语间不明显的幸灾乐祸。
代表国王离世的钟声,与军队紧急战报的号角声同时响起,弗恩以尚未加冕的新王身份与自己的辅佐者汇合,这才得知让他几乎崩溃的消息ashash来自索格国的军队,已经集结在特卡非城门正对的鲁斯洛平原上。
不!这不可能,你确定他们是来、是来ashash
千真万确阁下。是他们的使者送来信件,若我们正午前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将立即开战。可是
奥托公爵解释着,递来精心装裱过的信封。弗恩迅速浏览到底,捏着页脚的手控制不住的施力,直到将信揉成团。
简直不可理喻!他震怒的拍桌而起,他们哪里来那么大的口气,想要把特卡非吞并?!去,派使者告诉他们,叫他们哪里来的就退回到哪里去!呵,要开战的话我们乐意奉陪。
出乎他的意料,在场无人应声,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重重一拍桌面质问。
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说啊!
最后还是由奥托公爵硬着头皮告诉他,索格国带来的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消失近千百年的魔龙,与不曾见过的邪物大军。
百姓们早被他们恐怖的嘶吼咆哮吓得慌乱逃窜,一部分更是直接涌到城堡来,高呼着要他出征,驱逐魔龙。
百姓们还不知道哈伯德暴毙的消息,却依然知道要喊他出来,向他求助。因为现今王室里,仅有他和先人一样,拥有神奇的能力,更能读懂安索拉法典。
先知曾预言,最后一位真王会挥舞起王者之剑,锋锐利刃刺穿暗之梦魇的胸膛,他将头戴荆棘冠冕,重新拯救万民。
如今事情好像在一一应验,只剩王者之剑的条件。
王者之剑一直存放在圣殿内,当做圣物供奉着,传言只有被选定的人才可以将它拔出剑鞘。不过从没有人试过。
明明如愿获得王位的弗恩此刻一个头两个大。
他自己心里完全没底。什么继承了祖先的能力,什么能读懂天书法典,统统都是他用一个个谎言欺骗出来的。
若不去,他马上就被戳穿。如果这次战争挺过去,尽管几率不大,那他别说重新获得继承资格了,没被万人唾弃都算幸运。
可若去了,他又该怎么伪装应对
手脚一直在发虚汗,首座的弗恩神情越来越难看,而簇拥他的知情者们无一不是急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