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请神这日,乌晶晶早早先到楚侯府上去瞧了瞧越姬。
乌晶晶先问候了她身体如何了,然后才掏出前几日那块虎符来,问:“还有一个呢?”
元楮一怔。
也不容易……吗?
“这些年的苦楚倒也不足为提,到底是熬过来了。”越姬泪水涟涟地道,“辛敖性情反复,疑心重,只怕你在他身边过得也并不容易,我每每想起,便觉得心如刀割。只想着终有一日要将帝姬救出来,这才舍身,宁愿在商贾家中辗转、苟延残喘……”
那是帝姬的手。
实在太过……耻辱。
越姬这时顿了顿,见乌晶晶仍旧不为所动,她带上了一丝更咽:“帝姬还不明白吗?你本是前朝皇帝与元妃之女。你身体里是出自正统的尊贵血脉,与辛敖这等乱臣贼子全然不同。辛敖不仅不感激先王赏识之恩,更是狠手将皇室屠尽。您的父母,您的兄弟姊妹,您的臣民,都是死在他手中……”
因越姬伤重,不宜搬动,打从出事后她便一直宿在楚侯府中。楚侯为了洗清嫌疑,自然也不敢怠慢。因而这竟是越姬过得最是舒坦的一段日子了。
元楮却是等消息都传遍了方才知晓。
她不愿见我落泪,正是与她母亲一般善良……越姬堵在肺腑间那团冰冷的气,登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说的请神,并不是糊弄的假话,而是真请神。
这兴许也是辛敖的一种手段罢。
越姬露出笑容来,道:“不论帝姬心中如何想,帝姬只要记得,万万不可让皇帝知晓了你我交谈的话。恐怕皇帝动了杀心。只等到将来时机成熟那日,另一半虎符自会到帝姬手中。”
辛敖本来是要杀她的。
难道是嫌他动作慢了?
只是因为不大清楚越姬的身份目的,乌晶晶才没有贸然出声反驳她。
她对这里的母亲并没有什么记忆。
乌晶晶自然不会说,那是辛敖发现的。
这便是太初皇帝的目的吗?
“你可知太初皇帝为何留下你的性命,又封你做帝姬?不过是因他的王位本就来路不正,他要借帝姬身上的金光,来平他日夜的梦魇,更要借帝姬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他更是……要将帝姬握在手中做人质!”
无极门不仅能请神,还能请魔。
便是故意要她不知人间疾苦,不识伤春悲秋。
但这会儿帕子轻轻挨上来……
越姬是怎么带着她跑的?
他若请不到神,皇帝更有藉口斥责无极门谎话连篇,并无大才了。
元楮自然只有说:“不敢欺瞒陛下,便依陛下所言,那日自有分辨。”
还是辛敖真拿去打磨了两下边缘,才讪讪发现,这玩意儿外面还要套一个大的才能合为一体。叫他磨掉的正是那一圈儿凸起来的线条。
她只心虚道:“把玩两下,便瞧见了。”
只是乌晶晶手里这个尤其特别,它竟是以嵌套式,一个凹一个凸,母符套子符制成的。这样的制式甚为少见,辛敖也辨认不出是来自哪朝哪代,又是用来调用哪支军队的。
辛敖这才笑了:“嗯,寡人听闻神明与天地同寿,有通天彻地之能,能搬动山水,更能洞察明辨世间万物……看来古籍中记载的是真的。寡人便只等那一日到来了。”
乌晶晶心道我知道呀。
蛊是元楮给她的,元楮不可能把她交出去,没有比眼下的境况更太平的了。
越姬怔了下,道:“帝姬怎么知晓还有一个?”
反倒是元楮这人叫她觉得看不透,元楮不会拿此事要挟她吧?
她随即正色道:“我那日所言句句属实,帝姬并非是太初皇帝的亲生女儿。辛敖此人暴戾残忍,不忠不义,便是下地狱也无他容身之所。这等人,又怎么生得出帝姬这般灵秀人物?”
这一日,辛敖宣告天下,无极门将举行请神仪式。
帝姬听见这样的家国大仇,竟然都没有半点知觉,难道是辛敖将她日夜洗脑了?
“怎么?元君有为难之处?难道你先前说的话,都是在欺弄寡人?你无极门并不会请神?”辛敖沉下脸。
也如皇帝所说,神明有明辨的能力。他若弄个替罪羊来,一个照面就要被戳穿。
怎么能这样说辛敖呢?
随后越姬又同乌晶晶说了说,当初她与清凝是怎么逃过追杀活到今日的。
可那也没什么可恶的,妖怪之间抢食时,打得狠了也是要杀妖的。
乌晶晶怔了怔,记忆被拉回了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正是因为无相子分予她的金光,辛敖留下了她的性命。可后头一日一日相处,他将她扛在肩头,一点点将她养大,那并不是作假。
乌晶晶听到这里,忍不住抿紧了唇,心底有点不大高兴。
元楮躬身应是。
元楮躬身道:“有些头绪了,不日便能拿到陛下跟前来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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