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府,伊若看到空荡荡的府邸,庭院处处杂草蔓延,只有一名老仆人跑前跑后,心中不免凄楚。
灵堂设在正堂。伊若吩咐关上大门,谢绝吊唁。
她独自守着顾然的灵柩,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
傍晚,仆人来报,有客来访。
“我说了谢绝吊唁,怎么还问。”伊若不悦地说。
“他是南宫公子,非要进来,我拦不住——”仆人解释,话音未落,南宫昃大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一扫,走到顾然灵柩前,躬下身,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伊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告诉我。”他关切地望着她。
伊若摇摇头,冷淡道,“谢谢你,不过没什么了。”
“我会派人查找兰斯的下落。”他低声说。
伊若微微躬身。“谢谢。”
南宫昃苦笑。
“除了谢谢,你没别的话说么?”他哑声道,
“作为顾然的女儿,我认为这两个字足够了。”伊若平静地说,望着父亲的棺柩。
南宫昃默然不语。
灵前,一只高高的白蜡烛在幽暗的堂前燃着,烛火摇曳。
“你宁愿进宫,也不愿去雪狼堡吗?”过了半晌,南宫昃低声问。
伊若瞥了他一眼。
“我不愿进宫。可是,雪狼堡和我有什么关系,可以让我留在那里?”她问。
“你若想去,理由总是找得到的。”他注视着她,语意双关。
“比如,作为你的战利品,是吗?”伊若讥讽道。
南宫昃脸涨红了,申辩道,“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个玩笑而已。”
“拿别人的自由开玩笑,这是你母亲教你的?”伊若咄咄逼人地瞪着他。
这句话触到了南宫昃心底的痛处。她从他急剧变化的神色上察觉到了,心里顿时痛快了些,随即感到歉意。
眼前这一切并不是他造成的,这么做对他不公。
不过,她忍不住冲他发泄,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他脸色忽白忽红,默然片刻,忽然苦笑道,“也许,我不该进入雪狼堡。那样,你会顺利成为瀛的新娘,你父亲也许不会死。”
伊若眼圈一热,移开目光。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父亲的死,根源在朝局,和雪狼堡的主人是谁无关。”
“但不会影响到你的命运。现在,你不得不进宫,那里处处隐藏着危险。”南宫昃叹息道。
“我的命运,早在订婚那天就彻底改变了。“伊若低声说。
“如果你愿意,等雪狼堡形式稳定,我进宫求阿伊达,恢复婚约。”南宫昃试探着说,鼓起勇气。
伊若摇摇头。
“不可能了。”
“为什么?”南宫昃急切地问。
“她说过,这门婚事不匹配了。”伊若说,“我猜,如果不发生意外,她会将绮罗嫁给你,如果你还是雪狼堡主人的话。”
“不可能。”南宫昃不假思索地说。
“这有个前提,”伊若继续说道,“你必须站在她那边,否则,你就成了她的敌人,最终连雪狼堡都可能保不住。”
南宫昃冷笑。
“我不可能站在她那边。至于雪狼堡,有本事就让南宫瀛来夺好了!”
“那就是你的事了。”伊若索然说道。
一时间,灵堂里静悄悄的。
月光透过窗棂,在灵柩前洒下一片朦胧的光。
伊若跪在那片光的边缘,看见南宫昃落在地面的影子。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那影子比其它阴影浓重了些,边缘格外清晰,仿佛黑暗于他有所不同。
“我喜欢风语森林。”她喃喃道,“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他不满地盯着她。
“是你自找的!”他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