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夏命九等人走远,关合便悄悄暗示袁泰,让他跟康大晖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关键信息来。
只听袁泰道:“你算是个识相的明白人,知道方才那高大少年的凶狠,主动要求跟我们一起,我们当然不会打你,甚至都不会恶语相向,只要你乖乖地配合就行。”
康大晖躬身谢道:“都是老熟人,必然会配合的。”
袁泰哈哈笑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可跟你不熟,更谈不上老熟了。”
康大晖尴尬地说:“公子出身高贵,岂是康某可以攀比?怪老朽一时嘴拙,让公子见笑了。”
“你这一声声公子叫的,可知我的姓氏?”袁泰试探着问。
康大晖兴奋道:“公子姓袁啊,三宝钱庄的少庄主,不正是公子吗?”
袁泰心弦一紧,暗觉不妙地心道:“这老家伙果然认得我,这可如何是好?我又该如何作答?”
关合见袁泰包子张嘴,就要露馅了,从容接话道:“康兄,你什么时候去过三宝钱庄?我怎么没见过你?”
康大晖以为关合也是三宝钱庄的人,定然知道内情,不敢胡编乱造,只如实道:“去年正月十六,元宵节一过,康某就迫不及待地去三宝钱庄取钱,正巧看见公子和一帮朋友品酒赏梅,却着实没见着兄台。”
袁泰凝思细想,去年正月,我都在闭门读书,何曾约过朋友赏梅品酒?更何况,我家院中未载梅花,只因“梅”“霉”谐音,怕不吉利。这康大晖怎么信口胡诌啊!幸亏关伯伯机智,问出了缘由。
关合“哦”“哦”地敷衍着,只为给袁泰留下充足的时间,好让他反应过来,见到袁泰适时递来了眼色,关合瞬间明白,这康大晖认错了人。
既然知道事实真相,关合将错就错,迎合着康大晖的话说:“哦,看来我家公子附庸风雅的糗事都被你看在眼里了。”
康大晖赶忙辩解道:“兄台哪里话?公子那是高风雅致,康某俗人一个,徒然羡慕罢了。”
关合笑道:“看来康兄也有如此雅好,改日到我岛上做客,我们一边赏花,一边抚琴,一边饮酒,一边作诗……如何?”
康大晖受宠若惊地又哭又笑,慌不迭地拱手鞠躬道:“兄台真是折煞康某了,阶下囚怎敢奢望此等待遇?”
关合抓着康大晖的手,体贴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康兄自不必推辞,等下你见了我们大祭司,将实情说了便是,他老人家不会为难你的。”
康大晖感恩流涕道:“真没想到,我康某今日行大运,遇见了你们这等好人,等下我一定如实相告。”
一行人边走边聊,浑然不觉谁人是主,谁人是客,更遑论“俘虏”一说了。时间仿佛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当袁泰敏感地问起,康大晖是否跟十王世家的康氏有什么关系时,康大晖也没有隐瞒,直言他只是康氏的旁系远亲,早已跟康州康氏没有任何瓜葛,只是共用着同一个姓氏。
袁泰于是没有追问,因为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东岸停船处。
只见关合手舞足蹈地在那棵被他砍得光溜溜的树干上敲打踢踏,将所谓的信息通过元气波传输给汤成子,随后便上了船,快速朝出征船队划去。
等他们靠近主帅宝船时,夏命九夏巨鲸父子正得意洋洋地朝他们挥手示意,好像在炫耀,他们快人一步。
关合对康大晖笑道:“看来闲聊误事啊!你瞧,他们居然先到了。”
康大晖不好意思地回道:“都怪康某嘴贫,说了许多不该说的废话。”
关合道:“哎……康兄实在太过谦逊,看来你这个朋友值得交往。”
听到这话,康大晖都有些无地自容了,他何德何能,让关合如此器重,当下拱手再拜,不敢再说半句。
关合却一直注视着康大晖,当他把目光停在康大晖右手中指上的翡翠镶金戒时,康大晖下意识地拂袖遮挡,关合随即转移了视线,拱手向夏命九示意。
袁泰也注意到康大晖右手戴着的那枚戒指,内心猜疑道:“他说遭遇海盗抢劫,又怎么会放过他的戒指?那翡翠镶金的式样,定然造价不菲吧!”
然而,不容袁泰追寻答案,小船已经靠在主帅宝船旁边,一行人先后爬上甲板,将康大晖押到主帅高楼的一楼大厅。
通过夏命九的介绍,汤成子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他一边品茶,一边将余光瞟向跪着的康大晖、康宇、康宙叔侄三人。
与关合和袁泰不同,他不关心康大晖到底认不认识袁泰;与夏命九和夏巨鲸也不同,他没有审问所谓的名贵药材究竟是什么。
汤成子所优先关注的是,他们遭遇的海盗长得什么模样,又是使用着什么武器。
康大晖把之前的话几乎原样不变地复述了一遍,就好像事先背诵好的一样,但是对于海盗们的长相和他们使用的武器,却是语焉不详。
汤成子不满地摔下茶杯,拍案厉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尊面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