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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韩奎之死(四千字求支持)

排屋里仿佛刮起了一股幽幽的风,吹得桌上的烛火呼呼轻响,三支寸许长的橙黄色火苗全部向着汪鸿卓倾斜摇曳,光线在忽明忽暗间飞快的变幻,墙上、窗格上的影子剧烈的晃动扭曲起来,仿佛一个个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张牙舞爪的将本就昏暗的房间衬托的有如鬼域。

汪鸿卓垂首跪在地上,苍老的身子颤抖的如同风中的柳絮,足足六境的修为竟然被一种莫名的威势所镇压,一身的本事半点也提不起来,只能像一头待宰的羔羊般乖乖的等候那白衣美妇的发落。

这一刻,排屋里妖气滔天!

“你也知道青丘?”

略微沙哑的嗓音在静谧的排屋中响起,带着种无法言说的诱人意味,却偏偏又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但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屋中压抑的气氛却陡然一轻,许乐猛的大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发现自从白姨抬头之后,自己便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直到此刻方得轻松。

汪鸿卓把头埋的更低,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地上,颤巍巍的答道:“只是……只是偶然听旁人说起过,距今已过去了三十多年,当时具体听说了些什么,老夫,不不不,小人,小人已记不住了。”

屋中重又安静下来,涂山白蘅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半晌,却听心月姑娘那清脆爽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行了行了,快动手吧,磨磨蹭蹭的,你不会不敢吧?”却是在催促许乐快些了结了韩奎。

汪鸿卓知道白衣美妇已放过了自己,这才敢抬起头来,然而心脏却兀自跳动猛烈有如擂鼓,太阳穴嘣嘣的疼。

屋子正中,许乐指着自己的鼻尖,看着红衣少女惊讶的道:“我?你让我来动手?”

心月姑娘横他一眼,哂笑道:“怎么,你右边袖子里不是藏着把刀吗?难道这把刀不是准备对付他们两人用的?现在给你机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之前杀那宫女的时候不是挺干脆的吗?”

许乐无奈,想不通为什么她明明一指头就能把韩奎碾死,还偏偏非要让自己动手,难道这女人有看人杀人的怪癖不成?只得抽出了袖中的匕首,一步步向韩奎走去,一边犹豫着应该朝哪里下手,一边还在心中默默的哀叹,没想到自己以前连条鱼都没杀过,如今却要杀人,还一晚上就连杀两人,这真是……

正在这时,却听安坐屋角,拈针绣花的涂山白蘅突然开口说道:“等等,不是你来,让她来。”

说着,便站起身走到躺柜旁边,将手中的绣花针在烛火上烤了一烤,向兀自昏迷的文鸳姑娘的脖颈侧方点了两点,针尖刚刚离开皮肉,文鸳便发出了一声呻吟,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双眼便慢慢的张了开来。

文鸳仿佛做了一个漫长而又可怕的噩梦,醒来却觉得浑身上下酸胀麻痒,无一处舒服,她昏头昏脑的坐起身子,双手刚刚在躺柜的木板上一撑,便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痛呼,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并不是做梦。眼看着昔日白嫩纤细的双手鲜血淋漓,皮肉稀烂,此时已肿胀的不成样子,先前尚能咬牙忍耐的剧痛此时一股脑的袭来,眼泪便再也忍不住的簌簌而落,但她才抽泣了两声,便猛然想起此时的处境,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定神向屋内看去。

咦?自己居然并没被绑着,而是躺在一个柜子上面,柜子旁边还躺着方嬷嬷和笋儿那小丫头,只是不知她们怎么了,居然也昏迷着。再往远看,文鸳惊讶的发现那两个折磨自己的恶人此时并排在地上跪着,一动不动,老实的不行,而致使自己今晚遭受这番苦难的罪魁祸首,那个世子殿下,却站在一个漂亮的简直不像话的红衣姑娘身边,正贼忒兮兮的望着自己,还一个劲儿的笑!

他笑的可真傻!但看起来应该是安全了吧?文鸳也想跟着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嘴角刚刚翘起,鼻子又是一阵发酸,一边笑着,一边哭着,脑子里却又在不停的转着心思。

那位红衣姑娘是谁?那位坐在椅子上,比先王后还要美貌,气质比先王后还要雍容的白衣少妇又是谁?

带着满脑子的问题,文鸳张了张嘴,喊出来的却是:“殿下,这,怎么?”

她有满腔的问题想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趁着这段时间,涂山白蘅又是一挥衣袖,排屋的木门再次洞开,劲风漫卷着无数的雪花仿佛受到牵引一般,悉数盖在了方嬷嬷和笋儿的脸上,中了迷香的二人被雪水一激,齐齐打了个寒噤,便也醒了过来,只不过她们比文鸳更加不堪,只记得睡过去之前明明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一醒来却缩在躺柜和地板之间,而面前又平白多了这许多不认识的生人?

许乐冲三人笑笑,示意大家安心,又指了指涂山白蘅和心月姑娘,想了想实在不知该怎么介绍,便干脆化繁为简道:“高手,自己人。”

然后,再指着汪韩二人,向方嬷嬷和笋儿简明扼要的介绍:“坏人。”

笋儿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不认识旁的,却一眼就认出了跪在地上的那个老者,正是打她殿下哥哥手板的那位坏先生,只来得及“咦”了一声,便被方嬷嬷一把捂住了嘴。

老嬷嬷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先王后的身边,此时用眼一扫便已隐隐猜到了屋中这几人的身份,知道这中间的事情不是笋儿这个平凡小丫头所能插嘴的,便干脆哄着她,要她不要多话,只在一边乖乖的看着。

涂山白蘅此时已经又坐回到椅子里,依然是微垂着头,专心致志的做着针线,仿佛屋中这乱糟糟的场面和两个修行者的性命,都及不上她绣面上的那半朵海棠重要。

文鸳听到许乐的介绍,便挣扎着起身下地,强忍着手指的疼痛,颤颤巍巍跪下,对涂山白蘅和心月各磕了一个响头,语气恳切的说道:“莫文鸳拜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涂山白蘅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平静的受了文鸳的大礼,上下打量了女孩儿几眼,目光中的满意之色越发浓郁,突然出声问道:“你的手伤了,现下可还握得了刀?”

文鸳略一迟疑,抬起头,只见那白衣美妇正目中含笑的望着自己,便咬一咬牙,脆生道:“自然握得!”

涂山白蘅向韩奎一指,又问:“害你的人就在那里,你可还杀得了人?”

这一次文鸳毫不迟疑,细细的眉梢如剑一般挑起:“自然杀得!”

涂山白蘅轻笑一声,甩了甩衣袖:“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