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意一怔,低头看去,见江镜庭竟然伫立在树下笑着凝视着自己。
她揉揉眼睛,又暗暗掐了自己手心一把,不是梦!
花月意惊喜的望着站在树下的人,乌黑的锦衣束着雪白的玉带,显得气宇轩昂,他微微抬起脸,唇角微微轻扬,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
“江镜庭!你怎么回来了?”
江镜庭浅浅笑着,温柔的展开双臂,她娇笑着自树上一跃而下,轻盈的坠入了他的怀抱之中,江镜庭在她的眉间温柔的落了一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低声道:“你适才好似梦见我了?”
花月意笑而不答,似乎觉得连岭上的狼啸之音都变得悦耳多了,心里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踏实了下来,有了他在,再不苦思冥想那些焦头烂额的麻烦,银辉的月光洒在她雪白的脸蛋上,她的双眸宛如一泓秋水般潋滟:“伤好了?”
他幽深的星目温柔如许的凝视着她:“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花月意轻抿朱唇,面露娇羞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低声道:“我才没梦见你。”
江镜庭没有说话,只温润的望着她笑,将她慢慢的放下,花月意眨巴着桃花般的双眸:
“你怎么突然来了?”
江镜庭笑了笑:“落羽飞鸽传书,说什么军营里全乱了,让我回来一看便知。”他停顿住,道:“落羽危言耸听了,不过是调教个狼女而已。”
花月意眼睛都亮了:“你有法子?”
江镜
庭垂眸看看花月意:“你为何不与我去信言说此事?”
花月意撇撇嘴,垂着脸细声嘟囔道:“不想让你担心啊。”
江镜庭扬起眉梢:“就只因为这个?”
花月意声音更嘘了:“对啊,那不然还有什么。”
江镜庭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她:“逞强,以为单凭自己一人之力便可解决。”
心思被戳穿了,人总会最先恼羞成怒,花月意也不例外:
“邀什么功,反正你又从不夸赞我,坠雾山你调了谭将军,却不肯调我前去,之前还和六子说什么待以后让我挂帅,你为先锋,都是骗人的鬼话。”气氛刹那不再美好了,花月意往前紧走了几步,硬是将江镜庭甩在了身后。
江镜庭此刻就像望着一颗打磨了一半的顽石似的望着花月意:“至今未曾打过一场败仗,这对于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如今我家月儿的耳朵里所听见的赞美之词想必已然够多了,不缺我一个。”他停顿住,幽深的眸望着花月意的背影,就如同望着曾经的自己一样:
“你也知道,站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
花月意刹住了脚步,脊背一僵,再不忍心对他使性子了。
江镜庭走到了她的身畔,展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和她并排而行。
他的指尖摩挲着花月意瘦削的肩膀,他坠入过深渊,体会过绝望是什么滋味。这种滋味,单是设想将来让她品尝哪怕分毫就足够让他心惊胆寒。
营
帐之中,烛光婆娑。
斑驳的光影映在江镜庭轮廓分明的面容之上,肃清了闲杂人等之后,只将花月意和落羽留在营帐之中。
江镜庭坐在椅子上,双肘支在扶手之上,食指摩挲着空空的拇指,眉如刀锋,星目睥睨,极具威慑力的目光注视着狼丫头。
单这一眼,竟有饮日吞月的气魄,满目磅礴肃杀的气焰。
单这一眼,足以令狼丫头明白,他才是这里真正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