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宝接过面巾仔细打量了几眼,学师父那样将面巾裹在脸上,面巾带子在后脑系紧。一股药香夹杂酒香立马就透了出来。
“师父,你哪儿来的烈酒啊?”蒙上面巾,来宝说话瓮声瓮气。
寨子里可没有酒,几个老酒鬼早就馋得叫苦不迭。
“万贵栓大叔有俩闺女,当初出生时各酿了十坛烈酒埋在地下。出阁当日启封待客,就是女儿红。”
“我之前想找烈酒入药,万木匠听后就死磨硬泡让他挖出了一坛。你别说,味道真不错。”虎子满脸猥琐,仿佛还在回味。
“呀,师父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偷喝老酒不叫上我?”来宝使劲吸着鼻子。
如此幽香的老酒,味道该是如何美妙。
“切,万贵栓可是酒鬼。蹭他房子,可以。蹭他老酒,不行。我也是在启封当场,跟万木匠和万贵栓一人饮了半口。唉,几天时间吃红薯都没味道了。”
看到师父的馋样,来宝更是心痒痒,加大力气嗅着。
“那,入药后还剩多少,让徒儿我舔一口就行。”无赖地挽着师父胳膊,来宝满眼祈求。
“剩个屁,万贵栓只给了我两酒盅,喏,你一盅我一盅,都在面巾里了。”虎子白了他一眼。
“啊……”来宝抱头惨叫。
“想喝酒?也不是没有办法,万贵栓家的大闺女只比你小一岁,你娶了她,不就能喝上女儿红了?”虎子调笑一句。
没想到来宝竟然真的沉吟考虑起来。
东城外是一片平缓坡地,明显还能看到水退后留下的干裂。
几十丈方圆内,随意搭建了几百个人字形窝棚,有木有竹,高大低矮,茅草竹叶破布,杂乱不堪。
远远,地上钉着半人高木桩,上面系着麻绳,将整个隔离区圈了起来。
麻绳旁边,每隔几丈就有一个蒙着面巾的兵丁肃立,应该是禁止闲人进入及病人偷出。
“呃,师父,我们要怎么进去,恐怕兵丁不会让人随便进出吧。”来宝狐疑地看着兵丁。
“我去试试。”虎子也没办法,但为了棒槌,只好勉为其难了。
“军……”
“滚,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还没说话,一个离了十几丈的兵丁就呵斥。
“军爷我媳妇生孩子血崩我是来买药救命的”虎子一气将话说完。
“血崩来这里?当这里是妇人医馆吗?”另一个兵丁两眼猥琐,隔着面巾都知道他是如何讨厌。
反而是最先让他俩滚的兵丁听到这话表现了同情,“这里是大头瘟隔离区,里面即使有大夫,也肯定不擅妇人科。你们去别处寻寻吧。”
“大哥,城里都没药了。我只能冒险过来碰碰运气,恩,能不能帮我问问,有没有当归,川芎,红花,三七,丹参,银杏,这几味药物?”
“这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血崩用活血的药,想杀人吗?”没等兵丁说话,虎子身后来了个蒙着面巾背着药箱的矮胖中年。
“呃……老谭?”虎子觉得这人身形非常熟悉,尤其是他头顶稀疏光亮,只在脑后拖了个老鼠尾巴辫子非常好认,仔细打量之后发现竟然是熟识的人。
“你是哪个?”
“我,小虎啊,给你采药的小虎。”在隔离区,虎子可不敢解开面巾。